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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烟飞奔至霍衡跟前,她顾不上看贺蕴君,先像抽陀螺一样把霍衡转了一圈,仔仔细细上下瞧了一遍没事才放下心。
转而梗涩着声音,把憋在心里的担忧一股脑倒给霍衡,“少主,你终于回来了,这两个时辰我等的比两年还长!”
霍衡无奈笑笑,庆幸自己弯着腰,脖间刀伤没有露出。
他故作宽心安慰她,“我没事,贺蕴君稍微受了点伤。
对了,宋涛怎么样?”
他很是关切,犹记自己走时宋涛的伤势之重。
听他一席话,上官烟也定下心神,她这才看向霍衡背上的贺蕴君,目露关怀道:“宋涛还是那样子,贺小姐既然回来了,她肯定能治。”
她说着便侧身让路,并行在霍衡身边扶着昏睡的贺蕴君往前走,“只是我看贺小姐也是有伤在身,不知能不能——”
她抚上贺蕴君额头,那里冷汗湿凉,碎发粘腻,不禁心有难忍,也为她担心。
上官烟蓦然停住,霍衡却很坚定地接过话茬,他低着眼帘,平声道,“她能的。”
她能的,相信她就好。
霍衡酸着心想。
上官烟怔愣一瞬,不再说话。
周江等人听见动静也出来迎接,在门口围成一圈,簇拥着霍衡进来。
周江一直看着贺蕴君,见她衣衫褴褛浑身血迹,心里一阵酸疼夹杂着怒气,但无处使力,只好握成拳头捶上残门。
陈念春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警惕地给个眼神让他安静。
屋子里生着火,明亮的火光照出众人的轮廓。
他们忙作一团乱,霍衡把贺蕴君轻轻放在铺好的被褥上,倾身向前拍拍她的脸颊。
“贺蕴君,贺蕴君!
醒醒!”
他接过上官烟递来的热茶,一只手揽住她后背,另一只手则握着茶杯凑向她唇间,小心翼翼地把热水倒进去,眉目低垂,瞧着似有万分柔情关切。
贺蕴君干裂渗血的嘴唇渐渐湿润,她无意识地浑身颤栗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就是霍衡近在咫尺的脸,她尚且昏昧,气如游丝,扯扯嘴角想说些什么,但全身没一点力气可供驱使。
霍衡见她有了反应,欣喜非常,又给她断断续续喂了半杯茶,待水都凉透时,贺蕴君才有了力气慢慢坐起。
她靠在墙上艰难吐息,头昏脑涨到火药即将爆炸的程度,本能地扯住身畔人的衣服揉搓,那一截白袖在她手里受尽蹂躏,最终放开时皱巴巴的。
天明鉴,就是方才山贼都没能这么碰霍二公子的衣服。
在很多双眼睛的无声注视下,贺蕴君有些尴尬,她撑起遍体鳞伤的躯壳,转头去看角落里背身躺着的宋涛。
霍衡扶着她起来,她踉跄着走路,耳畔传来他一句问:“你行吗?”
贺蕴君有些傲气,费力回道:“废话,心放肚子里就是。”
上官烟听他们一问一答,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少主对她,是既信任又心疼。
贺蕴君到宋涛身边跪下,掀起他背上搭着的薄毯,入眼是一道触目惊心刀劈伤。
从一侧肩膀一直延长到脊骨中段,刀口极深,白骨惨惨,豁开的肉分摊两边,点点碎屑杂于期间甚是可怖。
他已经不再呻吟了,上官烟粗略的处理好歹止住了血,此时宋涛昏睡,乍一看像是死了一样。
贺蕴君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难捱,忽地撑手在地咳嗽。
她单薄的身体随着咳嗽的动作一阵猛烈抽颤,像是风中枯叶蝶的最后一飞,这一下往后就再没有生命可供浪费了。
朱红的血喷在地上,霍衡忙俯身搂住她,她却一把将他推开,迸发出的力量令霍衡暗惊。
“你别管我,把我的包袱拿过来,我刮□□伤。
还有,准备好热水、布条、药粉,布条要干净。”
她头很疼,停顿片刻,转头看向众人继续布置道:“你们把草药也拿过来,上官你看着找找止血退热的,等会儿我配完熬了给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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