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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漫来的时候见到杂货店里的灯打开了,知道今天她来得早了些。
只是他站在窗外没看见平时坐在桌前的人,回过身,他叹了口气,白色的气团在雪中消散。
天要亮了。
杂货店门前的人来了又离开,窗前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深黑大衣上,又目送他离开。
江洛渝哈着气抱着冻得通红的两只手从后面绕回来,门前一对深陷的雪印子被她跺着步子的小跑覆盖过。
杂货店的门在雪中被关上。
江洛渝不止一次伸着脖子瞥向窗外,只是始终没有见到平常一直守在那儿的人。
食盒里的饭菜还是准备了两个人的,她想起昨天祁漫问,不是流浪汉就能进来吃饭吗。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今天不来了?
食盒里的馒头冒着热气,她捧着馒头不在意地吃起来,反正也没打算和他一起吃饭。
吃完的时候饭盒里还剩了一大盒饭菜,她掩着眸色把桌上的食盒收拾起来,裹上放在椅子上的毛毯蜷在椅子里,眼皮耷拉着,窗外寂静无声,她缓缓闭上眼睛。
醒来时,杂货店的木门被呼呼的风吹开,她睁开眼睛,原来是风。
傍晚,她关上门,走进雪里,消失在暗色中。
清晨再来杂货店时,江洛渝带了顶帽子,她揪着两边的小球嘴边扬着一丝笑。
临出门时,奶奶拿出一个织好的帽子给她带上,攥着她的手:“洛渝,奶奶特意给你织了个帽子,咱们,咱们洛渝要每天开开心心的。”
老人蜡黄褶皱的手抚上她的头顶。
江洛渝看着奶奶笑着说:“知道了奶奶,我去店里了。”
今天杂货店窗边的位置还是没有人,她打开门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嘴边照常带着笑,只是在路过窗边时“啧”
了一声。
食盒里的饭还是两人份,该让奶奶准备一人份就行了。
她从食盒里拎起一个酱骨头两眼放光,屋里飘着酱骨头的香味,手里抱着骨头大口啃起来,嘴里被塞得满满的脸颊被鼓起来。
天寒地冻的,这么好的大骨头就她一个人吃,实在是,太幸福了......
吃完饭躺在椅子上,破天荒的竟然没有困意,一定是入睡姿势不对,她侧过身抱着毛毯脑子里浮现过大片的雪白。
这雪地天天见有什么稀奇的,江洛渝坐起身被窗外吹进来的寒风吹散了仅存的一点疲意。
杂货店外的雪地里安静纯白,不带一点杂色,唯独门外的雪人还举着手一动不动地守在那儿。
雪人对着她笑,她站在雪地里久了,看着看着也笑了。
上面的牙签还在,有几根被雪覆盖进去,她伸出手往雪里摁了一根牙签,眼睑垂下然后进了屋。
初冬的时候他没回来,再之后就是深冬了,大雪封山,漫天飞雪,雪地里看不见人,天地白茫,仿佛浑浊又似纯净。
杂货店的房檐上攒着厚厚的雪,一片白雪中,里面昏黄的光就更明显了。
门外的雪人还在,头顶和身子都被大雪覆盖不少,看着胖了些。
江洛渝又恢复了从前的日子,吃完了饭脑子就窜上困意,只是从那日起,她吃完饭总会到门外站一会儿。
她站在窗边的位置,遥望着远处的一片苍茫,上山的路被大雪盖住了,那儿的雪能漫过膝盖,只有等到来年开春积雪融化。
她回山后很少用手机,有时打开看两眼,知道外面的世界依旧热闹着。
今天突然来了兴致,拿出手机对着面前的雪地按下拍照,照片里除了极致的纯白再无其他,她撇撇嘴觉得没意思,又去到雪人面前重复着前一天的动作摁下一根牙签埋进雪里。
摁到第26根牙签的时候她没有再摁,大雪已经完全覆盖住了雪人的脸,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雪山里的杂货店每天都有一个人进出,日子周而复始,她吃完饭会站在门外在手机里留下照片,回屋的时候睡意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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