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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点他呢?
王勋和老仵作皆是身体一僵,可当他们抬眼对上李知节温和无害的笑容时,又有些捉摸不透了。
“是……是,”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了几分,“微臣生活简朴些不要紧,只要唐年的百姓们生活好那就够了……”
李知节哼笑了两声,没有再理睬他,转而上前观察起刘升的尸体来。
刘升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残余的织物与身体黏连在一起,像是在他身上印刻了某种图腾,如同古老的祭祀一般。
他的头发被烧了个精光,头皮上黑一块红一块,坑坑洼洼,脸部化作一团焦肉,难以分辨五官,面目十分可怖。
似乎一切痕迹都被烈火吞噬了,李知节陷入沉思,她之前所说的“仵作经验”
完全来自于某些法医题材影视剧作品,不过不要紧,刘升是怎么样被杀的都无所谓,就算他真的是自杀也无妨,只要咬死了刘升是为人所害,就有深入追究的理由,所以,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谋杀的结果”
敲定下来。
李知节并不想独断专行地直接下命令要求彻查到底,俗话说得好,围师必阙、穷寇莫追,强硬的手段并不是时时都管用,她并不想看到唐年县衙狗急跳墙的结果,而且说实话,她的确对“刘升为什么会死”
有些好奇,所以她想,如果众人配合的话,帮忙查出真凶与其背后的动机也不是不可以。
王勋自然想不通面前这几人为何对刘升的死因如此执着,刘升死就死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不好吗,非要彻查到底……他心中止不住地埋怨起来,又一边抱着侥幸的心理,期待众人什么都发觉不了。
然而他的期望还是落空了。
“这里,有些奇怪。”
那位县尉单膝跪在地上,指了指刘升的脖颈。
众人闻言瞧过去,刘升的颈部之上是火焰的杰作,褐色、深红、乌黑的色块随意地组合在一起,像是抽象主义的风格,众人又顺着他的手指仔细看去,他的指尖落在喉结上方一寸左右的地方——这一处若是直直地从上往下看,可能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刘升宽大的下颌骨会几乎将这一处遮住,但若是视角低下来,就能观察到这里有一道细细的、断断续续的、颜色略深的线,上下还很有规律地排列着一些焦烂细微的小芽。
“老翁,您再瞧瞧是怎么回事?”
李知节看向老仵作,皮笑肉不笑。
老仵作表情僵硬地称是,又跪倒细细验了一番,头垂得极低,似是不敢与诸人对视:“少府好眼力!
此处……此处正是被绳索勒伤后、又遭火燎的痕迹……”
李知节像是茅塞顿开了:“而且,若是活人身在火场,定然会奋力挣扎,即使暂时失去意识,也应该会应激做出些反应来,而刘明府的尸身体态……如此安详,不像是因火焚烧身亡的,老翁,您说是也不是?”
“对,对!
从刘明府的尸身来看,分明是为人所害啊!”
老仵作连连称是,又“哎呦哎呦”
地叫唤了两声,“微臣老眼昏花,而且时候又不早了,难免犯了糊涂……”
“既如此,您就快下去歇着吧。”
李知节宽慰一笑。
“是……”
一旁的县尉见状,利索地将袍一撩单膝跪倒,双手在额前交握,恳请道:“刘明府死因实在可疑!
卑职恳请殿下彻查!”
这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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