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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至,沈情在有间酒楼并未吃上多少东西,因此到了饭点她自然而然要随耶娘用膳。
上辈子耶娘去时沈情十七岁,沈情死时也才十九岁。
算下来她有整整两年未曾见过他们,想到如今即将见到耶娘,沈情心底罕见地生了些许近乡情怯。
下人早已将菜布上,屋内染着暖光,一桌子丰盛的菜是为迎接沈情回家而准备,此刻耶娘正坐在桌前唠着家常。
说到兴头处,阿耶发出爽朗的笑声,声音中气十足,人也容光焕发。
阿娘掩唇也跟着笑了起来,阿耶见状提箸为阿娘夹了一筷子菜。
二人脸庞是如此鲜活,面容红润有色泽,不再是横死家中时的那般老瓜皮色。
沈情停住步子,呆呆地望着二人,眼里不知何时已然蓄满了泪水。
那是她的父母,对她万般宠爱、时时刻刻用爱意将她浇灌长大的耶娘,又怎么会是一本书中寥寥几句话概括死亡结局的纸片人?
沈母眼中笑意还未消除,余光瞥见沈情到来,她推了沈父一把,“看谁来了,仔细瞧瞧可是你可念叨了好几个月的宝贝?”
沈父摸了把胡须,睁大了眼望向此处,见沈情站在屋外不动,他嗖地站起身,沈母也跟着站了起来。
“哈哈哈我的幼安回来啦!
怎么光站着不动,快进来坐!”
沈父一双眼笑开了花大步朝着她走来。
沈情鼻尖一酸,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阿耶!”
她委屈地扑进父亲怀中,止不住的哭。
沈父脸色瞬间变了,他忙揉揉女儿脑袋,轻声哄道:“乖女儿不哭,可是在玄机阁受了委屈?是谁欺负你了,告诉阿耶,阿耶替你教训他!”
沈母也急了,十几年里从未见女儿哭得如此惨烈,如今这般委屈扑进父亲怀里,难不成是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忙捧上女儿的脸,轻轻为她拂去泪珠,“幼安啊,你阿耶说得对,告诉阿娘,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有耶娘在,耶娘会为你做主!”
见耶娘急得不成样子,沈情赶紧擦干眼泪,她道:“没有,就是太久不见耶娘,女儿想你们了。”
沈父沈母依旧保持怀疑态度,沈情废了大半口水,总算勉强打消他们疑虑。
等三人坐回桌上,沈父沈母便一直朝她碗里夹菜,桌上全是沈情爱吃的菜。
沈情一双眼哭得通红,跟只小兔子似的,眼下她问:“师兄不是今日要来府上么,怎么还不见他来?”
沈父道:“为父今日进宫觐见圣人之余,顺道见了你师兄,他托为父告诉你一声,玄机阁内临时有事耽搁,他可能会迟些来。”
经沈父提醒,沈情才想起确有此事。
上辈子沈情五月初归家,彼时耶娘还未归来。
边境战况告急,阿耶领兵出征数月,阿娘亦伴其左右,直至五月中旬阿爹才成功击退蛮夷,举兵凯旋。
今日便是耶娘归家的日子,沈情去了有间酒楼,因此错过了耶娘归家,思此,她心底隐隐闪过懊悔。
柳霁月则是临时遇见了事,耽搁到晚上才解决,因此他第二日才到沈府。
沈母道:“你呀,才刚回来就念叨你师兄,怎么不见你多念叨耶娘几声。”
沈情塞了一口鸡腿,眯起眼道:“女儿不仅在家中念师兄,在玄机阁时也常常念耶娘,不信等师兄来了阿娘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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