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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百槐堂的后院,徐年恍惚之中像是回到了河竹村里的那间医馆,房屋整体的结构与布局如出一辙,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富饶繁华的京城。
河竹村的那间医馆与这家百槐堂比起来,只能说是青春版。
后院里只有一个人,微胖,留着两抹胡须,怡然自得地饮着茶,像是个在享受生活的富家翁。
他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捻了捻胡须,眯着眼睛笑道:“都这个时辰了,天天竟然还会放人进来,今儿个不急着吃饭啦?奇了怪哉。”
“你们是谁要治病?过来吧。”
都到这里了,治病也不急于一时,徐年先是递出了书与信,富态的张槐谷接过后看了眼信封上的落款,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我还当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难怪这臭丫头这么殷勤了。”
信看了个落款就丢到一旁了,随手拿起那本凝聚着李施诊半生心血的医书,一目十行的翻了十几页,时不时摇摇头,又时不时点点头。
最后合上书拿在手里,垂着眼看不出喜怒:“看来我这师弟依旧是逢人便治,不计诊金与缘由,只要是确有其病,对不对?”
徐年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但凡寻到河竹村的那间医馆求医问药,只要不是求的太过于离谱,几乎都能得到满意的医治。
什么叫离谱呢?比如有个县城里的员外就曾找李施诊开个药方,诊金都好说,只要能满足十四房小妾并且个个只会怀上大胖小子就行。
对于如此愚昧无知的求医者,李叔统统认为不是身患疾病而是脑子有病。
应该不属于“确有其病”
的范畴。
“看他写在这本书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疑难症经验,就知道是死性不改了。”
张槐谷屈指敲了手里这本医书几下,仿佛是指着遥在千里远方的某人,悠悠地叹了口气。
“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开窍。”
“你有宏愿想救天下人,不说你救不救得了,可有问过天下人想你救了吗?”
“当年之事,你还要经历多少次才能放过自己……”
徐年默默地听着,这话里没有展开来讲的当年之事,或许就是李叔隐居在河竹村的原因了。
感慨完托来书信的故人,张槐谷放下了书,抚平并不存在折痕的书角,但却依旧没有拆那封信,转而是看向了近在面前的徐年和徐菇这对母子。
“你没病,看来患者是她了,她是你娘?赶了很远的路来京城吧,有孝心,比天天那死丫头好得多了,不过我这师弟治不好要推给我,这病怕是不一般……”
望,闻,问,切。
十分寻常的诊断方式,没什么奇技妙诀,只不过张槐谷在切脉到一半时,皱了下眉头,紧接着他催发出阵阵绵如细丝般的灵力包裹住了徐菇,片刻后灵力收敛,眉头舒缓。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弟他治不好,得推到我这儿了。”
诊断出了结果,徐年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仿佛等待病情宣判的不是徐菇,而是他自己,不过这节骨眼上,张槐谷却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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