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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十九那天,在渝都市做保姆的新鸿,收到妹妹新雁转来郭金城的信后,方知自己的丈夫已经出狱,就向沈老红军说明情况,表达了要回家过年的想法。
好在老革命在一个月后又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才万分不舍地放走手脚勤快做饭又好吃的新鸿回家,不但给她结清了工资,还多给了一百二十块钱。
新鸿赶紧收拾好行李,回到王家湾就要接一对儿女回冀中省安新县郭各庄。
母亲说:“新雁,你一路带着两个娃娃,还有这么一包行李,也不方便。
要不把圆圆留下来,妈保证给你带好,再也不会出现莹莹那种情况了,你把满满带回去就行,他婆婆看在孙孙的名下,估计对你也不会再怎么样了。”
新鸿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两个娃儿都不大,实在没法,就留下女儿带着儿子乘火车回去了。
十八岁那年,也是一个腊月,新鸿经本队一个姑姑的介绍,嫁给了冀中省安新县马家台的马尚,一年后又生了个女儿。
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没过多久,马尚就命归黄泉。
马尚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新鸿一直不肯说。
有人说是他与人合伙偷油田的井钻取钻头上的金刚石卖钱,那钻头一个一万多块,偷了三十个,被抓住后直接毙了。
有人说是在偷钻头时不小心触电身亡。
不论哪种说法,反正马尚的死,都与偷钻石油的钻头这件事有关。
这件事,直到一九九o年的九月,王道渠刑满释放回家,收完谷子后就和新初母亲千里迢迢来到马家台看大女儿时才知道的。
夫妻俩心疼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女儿,为了方便新鸿打工挣钱,找到合适的人再结婚生子,就把新鸿不到三岁的女儿莹莹带回王家湾暂时寄养。
一年后,新初母亲有天忙着给柑子树洒农药,莹莹脱离了打麻将打得入神的王道渠的视线,掉在池塘里淹死夭折。
又过了一年,新鸿在打工途中认识了雄州市郭各庄做小生意的郭金城,两人一见钟情,结婚一年后生了一女一儿,女儿取名圆圆,儿子取名满满,一家人相亲相爱,不算富裕,但也幸福。
可这种幸福的生活三年不到,郭金城就误打误撞不明不白地参与到一起自己也说不清楚是盗窃还是抢劫,自己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的抢窃案中,被抓住后判了七年锒铛入狱。
婆婆视新鸿如同灾星,成天辱骂。
新鸿一人远在他乡,无依无靠,就带着一对儿女回到了王家湾老家。
回到王家湾的新鸿一边带着两个孩子,一边帮着母亲做点农活,不知不觉就住了近两个年头,经新雁介绍,到渝都市一离休老干部沈老红军家做了保姆,把四岁多的女儿和不到三岁的儿子甩给了母亲,直至收到郭金城出狱后的那封信。
回到郭家台,新鸿扔掉行李,抱着消瘦苍老许多的丈夫,嚎啕大哭。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郭金城抱起儿子就问:“圆圆呢?”
新鸿怨道:“你还记得圆圆,你父母不要,我又养不起,送人了!”
郭金城腿脚一软,蹲在地上一阵大哭。
新鸿这才拉他起来劝道:“莫哭了,你放心,女儿留在我妈那儿,带得好好的,我一个人怎么盘得动嘛!”
郭家父母见儿子回来,气也消了一大截,尤其是那古板刻薄又不通情理的婆婆一看到活泼可爱的孙子,也情不自禁地伸手就要抱,嘴里说道:“哎哟我的幺孙呢,都长这么高了,婆婆亲一个,想没想婆婆?”
满满也不要婆婆抱,转过头来就往妈妈怀里钻,新鸿说:“满满,这是婆婆呢,你的亲生婆婆呢,让婆婆抱抱,婆婆喜欢你得很。”
老太婆尴尬地站在那里对新鸿说:“院子旁边那套房子你们一家人拿去住嘛!
要不是因为满满,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新鸿说:“金城,我带回来的塑料袋里有两只卤的板鸭,拿出来宰了吃看,是我在沈老红军那儿的时候自己卤的,知道我要回冀中省,老太爷专门叫我多卤了几只带回来过年吃,不知合不合这边的口味。”
郭金城切了一块放在嘴里反复嚼了几下说:“嗯,好吃,也不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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