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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都不甘地抬眸,视线扫过顾昔潮的刀,寒意窜上脊背,莫名哆嗦一下。
周遭一片死寂,男人正漫不经心地抚弄刀尖,唇角那抹淤血将他泛白的唇染得深红。
一身本是喜庆的大红喜袍,如地狱烈焰一般在风中涌动,亦像是被尸山血海染透,杀意尽显。
……
“叮叮——”
一阵铜铃轻响,震耳欲聋。
沈今鸾睁开双眸,一眼看到的是地上一张张的四目鸟兽面具。
四面的木桩之间串联着发黑的古银装饰,传统的羌式,陈旧却精美。
系在桩上的绸幡,原本的殷红褪了色,残破不堪,暗沉如鲜血干涸。
无尽绸幡之下,一道消瘦的身影举着燃烧的火杖,腰际悬着的铜铃正在一下一下地闻风作响。
她微微敛袖,袖中的手攥了攥,在纸人里坐直了:
“你果然能看见我。”
阿德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
“我自小右眼有异能,可以看见世间的鬼魂。”
沈今鸾虚了虚眼,好整以暇地往后倚去,道:
“所以,你便以捉鬼为乐?”
“可你捉了我,又能奈我何?”
自她魂魄离开纸人去偷了地牢钥匙,又回到纸人里,其实顾昔潮并未再贴上符纸。
因此,邑都抛下了她逃命,再被这个傩师捡走,她的魂魄本可以脱身逃逸。
但是她顾念纸人里藏着那唯一一颗解药。
虽然顾家人无情无义,但她不能出尔反尔。
再者,虽然自她回北疆之后,感到魂魄日益充盈,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为强盛,再无失力之感,但仍顾忌赵羡的忠告。
能不显山不露水地在纸人里蒙混一日,便是一日。
至少顾昔潮惦记着她的解药,还要为她所驱使。
阿德一步一步朝纸人走来,倒颇有些风度翩翩的意味,只定定看着纸人的目光有几分狂热,道:
“我虽看多了鬼魂,像你这般的魂魄还是第一次看见。
真是厉害……”
沈今鸾冷嘲道:
“困在纸人之中,毫无魂魄之力,又有何厉害可言?”
阿德摇了摇头:
“可我见你虽困了不少日子,可魂体轻盈饱满,色泽温润,不像残魂,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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