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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自然可以就地将我斩杀。
但,若我七日未归,我在朔州的人就会将贵部其余叛逃战士的尸首,直接送去北狄可汗的牙帐。”
此语一出,情景急转直下,在场所有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凝重如山。
“你这个大魏人真是好算计。”
阿密当眯起了眼,哼了一声,喝退了拔刀的战士们。
从这个大魏人扔出人头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了他的用意了。
他以为自己拿捏了他的七寸,可同时又何尝不是被他握住了自己的命门。
阿密当从坐毯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硕大的皮毛曳至脚底,他摆摆手,虎视眈眈的众战士恭敬地退出了帐子。
邑都最后走出去,面露担忧之色,叹一口气才甩开帐子,才转身离去。
帐内空寂下来,烛火惶惶摇曳,只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阿密当缓步走向顾昔潮,叹道:
“不是我不愿直说,而是我确实也不算知情。
知道大魏人尸骨的人,是我阿兄,阿伊勃。”
听到这个名字,顾昔潮目色微动。
上一任羌王在世时,阿密当的兄长阿伊勃是羌族的大王子,更是草原中无出其二的勇士,名震北疆。
后来,听闻阿伊勃不知何故得了重病,再也不露面,就如同死了一般。
“我阿兄曾游历过北方各处,最远的雪山之巅也去过。
我向他问起尸骨一事……”
阿密当回忆起来,“他无意中说起曾见过大魏主将的尸骨,后来却一直不肯再向我透露。”
阿密当知道此种说法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只得望着顾昔潮锐利的目光,提声道:
“我愿对天羊神起誓,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一面。
但这些年,他一直病着,我曾问过他很多次,他都不肯说半个字。
你去见他,也是徒劳。”
顾昔潮道:
“不试怎知?”
阿密当心知此人意志极坚,认定的事情不会转圜,十年如一日。
此时,他也拗不过他,便决意领他去阿兄的帐前问个清楚,好让他死心。
顾昔潮走出几步,忽停了下来,望了望天色,让阿密当等一等,自己则是回到了原本的帐中。
那个人天性好动,纵使成了魂魄性子也未有变,一如少时。
他在大帐之中和羌人对峙已是一个时辰有余,她也被困了一个时辰有余,定是已坐不住了。
再不去接她,又该要发脾气了。
顾昔潮步入帐中,只见沈今鸾在纸人中一声不响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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