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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彧没接话,他环视四周,发现那日那赢了他的小将依旧没在,心中的疑虑不禁又添了几分。
先前的庆功宴上,尚且有那小将的席位,菡阳还亲自去敬了酒,这回却压根不见人影,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多想。
对方要么是被秘密安排了什么任务,要么…
…就是出了什么变故!
姜彧思索着这些,指节忍不住在矮几上叩了叩。
门外忽在此时传来了喧哗声,姜彧抬眼望去,见是换了一身常服的温瑜前来了,原本还喧哗的群臣当即禁了声。
姜彧若有所思地多看了这位大梁皇女两眼,先前在大典上,她盛装祭祀,隔得太远,他只瞧着个背影,这会儿细看之下,他才觉对方比起之前所见,似乎更多了一份言语难以表述的沉稳。
不仅是喜怒不形于色,就连威严都是收着的,像是锻刀一般,最盛的火候已过去了,只用小火继续淬着,等着出炉的时机。
姜彧头一回知道,在气势上被人彻底压住是这么个感觉,心中不由有些烦躁。
温瑜落座后道:“诸位无需拘谨,只管尽欢。”
姜彧给方明达递了个眼神,方明达会意,当即道:“北伐在即,公主又得北魏一助力,小臣先行恭贺公主了,只是……公主与我陈国结盟在先,这番又同北魏交好,我陈国虽出关已久,却也知中原有句话叫‘好女不侍二夫’,贵梁此举,实叫我等不明白是为何意!”
他话音方落,坐在温瑜侧下方的李垚便已沉喝道:“放肆!”
方明达虽知道自己这讥讽之言说出来,必会惹得在场的梁臣大怒,但让李垚这一厉色呵斥,身上的胆气还是泄了三分,勉强维持着从容道:“我陈国小将无礼在先,此番前来赔罪,故才处处礼让,贵梁的诸多要求,吾王也都应下了,一百五十万石粮草正在入关的路上,然尔梁国又拉拢起魏岐山,不应给我陈国一个解释?”
温瑜在底下的臣子们开口前,亲自回道:“使臣久居关外,是以不曾听过纵横之术么?”
她话中并无嘲讽之意,方明达面皮却一下子臊得通红。
姜彧一怔,接话道:“公主的意思是,要我等同北魏协商谈和?”
纵者,联弱抗强也;横者,倚强吞弱也。
温瑜颔首:“陈国允本宫的忻、伊两州,朔边侯已割让给本宫,你陈国只需再如约送来那三百万石粮草,便算完成我大梁和你陈国的盟约。
今日召诸位共聚一堂,也是想做这个中间人,共商三方结盟事宜,讨伐裴颂。”
姜彧道:“条件?”
温瑜答:“朔边侯让出忻、伊两州,陈军不得动留在大梁南境的魏军分毫,讨伐裴颂期间,双方不得开战,所占城池多少,各凭本事。”
姜彧当即驳回:“我南陈大军杀进关内,一样可夺那两州,无需同他魏氏谈和。”
他这话说得半分情面不留,温瑜面上也不见动怒,只问:“你预计陈国大军打下忻、伊两州要多久?”
姜彧道:“最迟不过秋后。”
李垚坐在温瑜侧下方,听到此处,已是哼笑一声,轻蔑之意尽显。
姜彧心下微愠,问:“不知老先生笑甚?”
李垚撩起眼皮:“你可知北地的秋冬是何光景?”
姜彧还不曾去过大梁北境,只听闻那片地域入
冬后就暴雪不停。
那老者轻蔑的,显然是觉着他不知大梁北境的气候。
他道:“自是知晓的。”
北魏使臣听到这里,只摇头暗笑。
范远忍不住呛声:“不知天高地厚!
秋后北上,且不说即便打下一城一地,依裴颂的手段,也早把田地里的庄稼都被收了个干净,不会再让咱们找到补给,单是水土不服和伤寒,都能一片连着一片的死人!”
姜彧道:“这便不劳贵梁的将军费心了,王庭已在为入关大军缝制冬衣。”
李垚问:“马也缝制了?”
姜彧还不曾听说过要给战马缝制冬衣,只当对方是在故意刁难,冷笑着问:“大梁军中,冬日都要给战马缝衣么?”
李洵心说这位南陈王太后的侄子还是太年轻了些,又仗着些许天赋被捧得心高气傲了,不曾真正跌过什么大坎儿,还没被摔碎过一身傲骨才如此。
他是知道李垚脾气的,怕他那张嘴太不留情面,说出些让南陈那边彻底下不得台来的话,坏了温瑜的计划,忙接话道:“有道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水土之异,非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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