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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叫点儿。”
杨郜抹了一把泪:“再喝一个!
来生不做临床人!
!”
后来,大约过了一礼拜,方识攸回家告诉许南珩,杨大夫又和对象和好了。
原因是对方姑娘斟酌再三,决定体谅杨大夫,许南珩听后点点头。
并且杨大夫也撤回了那天醉酒发言,说生生世世都要学医。
因为杨大夫觉得这次与女友重归于好,是医学奇迹,学医才会出现的奇迹。
说不通,但许南珩决定尊重。
杨郜这事儿让方识攸稍微有点警觉。
这天他休息,和许南珩在外面吃火锅,旁敲侧击地问:“我会不会太忙了点,没什么时间陪你。”
许南珩一边在锅里寻找消失的莴笋,一边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方识攸:“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帮我捞捞笋片儿。”
好嘛,这是根本没当回事儿。
方识攸也意识到是自己多余问。
高三年级许南珩忙了起来,联考、统考、摸底考,学生考得一个个眼神麻木四肢僵硬,老师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开会押题、改卷子、备课总结。
有时候许南珩半夜会忽然惊醒,然后一个猛地翻身摸手机,打开备忘录,紧急记下一则例题类型,再昏睡过去。
往往这个时候方识攸也会醒一下,伸手把他拥住,在他胳膊顺着抚一抚,让他平静下来。
许南珩觉得这不是个事儿,他不能影响方识攸的睡眠,于是提出高三剩下的时间里分房睡。
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俩人正在早餐店里吃馄饨,方识攸当时那惊诧的眼神就像是许南珩在提离婚。
许南珩咽下馄饨,说:“你别这个表情,我这是降低损失,我一个人睡不好就算了,俩人都睡不好多吃亏。”
但方识攸一声不吭,还是那个眼神盯着他。
“好好好不分房,睡一块儿。”
许南珩说。
高三下,班里回来了两个艺考生。
俩学生清澈见底,整个高二都在画室,数学这种课,直接两眼一抹黑。
戴老师交待了,艺考生只需要学能学懂的就行,临到高三下这种时候,就开始凑分取舍了。
其实不仅是艺考生,所有学生目前的情况都是这样。
二十八岁年轻教师的首届毕业班,讲台上,喉咙因过分用力而有些沙哑。
四年前他远赴西藏支教,彼时还显稚嫩,一张泛着少年气的脸庞赌气似的开车到西藏。
如今站在讲台,讲椭圆标准方程,讲事件发生概率的表达方式。
数学老师眉眼清嘉,举手投足间不仅有成熟男人的老练沉稳,同时也具备了教师的压迫力和威严。
许老师在屏幕上划动三维坐标讲函数,保温杯里是方识攸给泡的金银花枸杞。
天渐渐地转暖,高考一天天地走近,学校后门对街的串串香谭老师都觉得不香了。
戴老师说,头一回带毕业班是这样的。
头一届毕业班的年轻老师很容易比学生更焦虑。
距离高考最后一个月,许南珩开始失眠,他以一种不太委婉、类似于“嗨,来点处方药”
的态度,试图跟方识攸要点安定。
方识攸叹了口气,把他拉到床上,做到筋疲力竭直接昏睡,倒也不失为一种顺利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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