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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径直走到小童面前,从他盘中拿过三支檀香,点燃后插入铜鼎。
白泽抬手一招,将一块木牌捏到手里,指尖从牌面上轻抚而过,亲自为她刻上姓名,再一扬手抛向高架。
木牌挂在红杆上不住晃动,敲打着前后的名字,桌案上那支长香也在此刻熄灭,落下最后一层灰,木签的余温顷刻在晚风中散尽,留下一线浅浅的烟。
柳随月头皮发麻,差点哭出来,尖叫道:“陈倾风!
你怎么才来!
我以为你真的不回来了!”
倾风躬身朝白泽行礼,白泽平直的唇线略微上翘,朝她赞许地笑了一下。
季酌泉站在后方,此时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快,躬身跟她行礼。
柳随月最先冲上来,带动广场一片大乱。
倾风尚未朝季酌泉示意,弟子们已将她团团围住。
张虚游的嗓门一如柳随月所讲,哪怕是百人嘈杂,也清亮得突出。
他不甘大叫道:“早知道我也最后一个来了!
最后一个来原来这么威风!”
“你什么时候来都不威风!”
“你懂什么?我也想要先生亲自写我的名字,我的名字都是先生起的!”
柳随月:“呵,谁不是啊?”
“陈师叔呢?我说你们别把我陈师叔给挤没了!”
陈冀正缓步从侧面走上石阶,到白泽身前一礼。
白泽抬手扶住,问:“想清楚了?”
陈冀说:“想清楚了。”
今日倾风一直朝着刑妖司眺望,他也一直在看倾风。
他知道倾风其实是想来的,纵然他有千百个借口,回到界南,也难以坦然如初。
倾风还剩下多少个明日?难道就这样让她抱憾而终?他总觉得倾风是陈氏的根,可仔细想来,他又何尝不是倾风的根?叫倾风只能扎根在他这片土地上,只看见界南的天,局限一方狭小的地。
陈冀嘴唇干涩,垂眸看向被人群淹没的徒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别愁离恨都叹进风里。
这一叹好似肩膀上的酸沉都随之消散,脊背挺了起来,浑黄双目里的光被重新点亮,他扯动着面上的肌肉,畅怀笑道:“有些人,当如旷野之风,而非落根之木。”
仿佛二十岁的陈冀,再次意气风发地站在刑妖司的高台上。
“是。”
白泽看着他,这一刻声线也有了难掩的动容,搭着他的肩,说,“是,陈冀。
你回来了。”
·倾风仰头去找陈冀的身影时,他已经与白泽一同去了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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