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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在这,好似有虫咬着身上的肉。
沈遥凌便忍不住站起来,到处走走。
宫苑之中花草甚多,一树一景
,不知不觉中,竟逛到一间羽房。
房屋甚大,穹顶造型,精心养了十来只珍稀鸟雀,一进去,满耳都是清灵的啾啾叫声。
沈遥凌呼出一口气,正待细瞧,却发现正前方的盆景后还站了一个人。
身着青袍乌角带,红扇黑面靴,正一脸笑意看过来,是宁府的管事,羊丰鸿。
宁澹并不在附近,羊丰鸿大约也只是过来赏景而已。
沈遥凌犹豫一瞬,行了个常礼:“羊管事。”
她心中其实对这人很是熟悉,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若不是开席前,宁澹走到她旁边待了一会儿l,这位羊管事也在,当时便已算是“认识”
了,她是不想打这个招呼的。
免得露馅。
羊丰鸿笑着也向她行礼:“沈三小姐,你来看这只蓝孔雀。”
语气很平常,沈遥凌一时间并没有拒绝的由头。
只好走了过去。
她探头一看,那孔雀着实生得漂亮,翎羽精致,瞳仁似焠亮宝石,弯颈和尾羽都好似染了色的锦缎,行动间流光溢彩,映射出蓝紫光芒。
沈遥凌忍不住“哇”
地惊叹,眼睛都快看直了。
羊丰鸿在一旁,也是连连夸赞,又带着沈遥凌去听一只绣眼鸟鸣唱,极是婉转悦耳。
两人一起赏了一会儿l,羊丰鸿同她说起话来倒是熟悉不少,像是老相识了一般。
“走累了吧,沈三小姐,这边有石凳子,坐着休息会儿l。”
沈遥凌依言坐过去,等回过神来,又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眼前这位并非只是一介寻常仆从而已。
对于宁澹而言,羊丰鸿虽是一个阉人,但却是他身边自幼陪伴最久之人,几乎能算得上是一个叔父。
而她入府之后,羊丰鸿也对她照顾颇多。
她一开始哪里知道当什么王府主母,都是羊丰鸿手把手辅佐的。
前世对于这位管事她心中都是尊敬和感激,此时以陌生人的身份再相见,着实有些突然,也滋味难明。
虽然她知道,羊丰鸿处世以徐、静谧深藏,无论待谁都是十分宽厚的,并非只是单单对她一个那么亲近忠心。
因为她做了宁王府的主母,羊丰鸿便尽心侍奉,仅此而已,哪怕换做任何一个人来做这个主母,他都会如此。
但沈遥凌性情如此,受了旁人恩惠便觉亏欠,想着偿还,十倍还嫌不够。
面对感激之人,此时却只能装作并不相识,对坐无言。
她低着头揪着袖子边的毛毛出神,羊丰鸿好似没察觉到她的沉默。
边回忆边感慨道:“奴婢在陪公子去宁府之前,是在宫中当差的。
那时,也常常路过这羽房,只是从未有机会进来看过。
这一晃,都已经过去十余年了,奴婢那时,还是个面嫩的小内侍,这会儿l,都已经生出好多皱纹咯。”
他抚着自己的手背,似乎感慨韶华易逝。
这段往事,沈遥凌从前倒没听过。
不过,她也是到过三十多岁的,很理解人这种怕老的心思,便出声宽慰:“鬓微霜又何妨,羊管事跟着宁公子,自是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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