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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菲这辈子,最恨别人说她是出来卖的。
这话就是一把刀,戳她脊梁骨,更戳她逆鳞。
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学了一身伺候男人的功夫,也学了一手玩弄男人的本事。
今天她就要借张哥之手,收拾收拾林小北这张利嘴。
张永安喝了点儿酒,本来被金菲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听她说心里只有自己,被这张抹了蜜的嘴一忽悠,北都找不到了。
“你他妈哪儿来的滚哪儿去,我们菲菲不高兴看见你!
门在那儿,看见没有?是自己滚,嗝——”
张永安打了个酒嗝,指着大门口,“还、还是老子踢你滚?”
林小北本来只想找金菲算账,没想到又多了个女票客掺和进来,不想跟无关的人废话,林小北拽着金菲往外走。
她看上去单薄瘦弱,力气倒还不小,金菲被她拽出几米,保安追过来,正要出手拉回金菲,张永安箭步冲过来,一巴掌甩在林小北脸上。
张永安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这一巴掌下力又狠,把林小北给打懵了,啪的一声过后,脑子里嗡嗡直响,耳鸣了似的,听不清周围声音。
眼睛也花了,拼命眨了几下眼,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一声惨叫,眼前高大的身影被踹了出去。
林小北揉揉耳朵,耳鸣的感觉消失了,门外传来重重倒地的闷响,随即是一声大过一声的惨叫。
冲出去一看,张永安正被人按在地上打,打他的男人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外套留在雪地上。
白花花的雪上染着殷红的鲜血,几个保安围在旁边,不敢拉架只敢劝:“算了陆总,算了吧!
陆总,再这么打下去不行啊!”
林小北不是
林小北被张永安那一巴掌打得脑仁发麻,耳鸣还没完全好,没听清陆廷说什么,微张着嘴,愣愣看着他:“啊?”
她正脸转过来,左脸明显比右脸肿。
陆廷盯着她肿起的半边脸,眉目阴沉,黑衬衫下胸膛起伏,寂静的车里只剩下他重重的喘息。
林小北知道,这是生气了。
他这人渣归渣,却是个护犊子的,以前自己欺负她欺负得再狠,也见不得她被别人欺负。
刚结婚那会儿,她在巷子里被小混混堵着调戏,正巧他帮人刷完墙回来,手里还拎着刷墙的漆桶,抡着桶跟人干架,小混混人多,他再厉害也不占上风,打得两败俱伤。
林小北急了,抄起地上一块砖扔过去,正中一个混混脑门儿,混混的两个同伙冲上来打她,陆廷倒在地上躺着,猛地挺身起来,踹倒旁边半个人大的垃圾桶,狠狠一脚踢过去。
垃圾桶撞倒其中一个,另一个追着林小北跑,陆廷拎着砖追过去,从后面爆头,打得他头破血流,昏迷不醒,陆廷疯了似的不停地打,后面的同伙追上来,一个个都看愣了,没人敢上去。
林小北眼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哭着从背后抱住陆廷,求他别再打。
攥紧的拳头在哭声中放下,青筋纵横的手背从绷紧到放松,翻了个面,潮湿的手心捧着她泪湿的脸,声音低沉:“别怕,我们回家。”
混混都跑没了影,地上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满脸是血。
林小北是被他一瘸一拐背回去的。
他的腿受伤了,走得很慢,却不肯放她下来。
墨绿色t恤上沾着点点白漆,血溅在上面又叠了一层红,回到家,鲜红黯淡下来,成了褐色的斑,印在林小北眼里,又变成了一颗颗豆大的泪。
林小北打小就不爱哭。
更不爱为男人哭。
打小听家里女人们念叨男人那些事儿,上到爷爷爸爸姑父,下到亲哥堂弟表弟,罪状要是写下来,摞起来能有屋顶高。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小北知道归知道,还不是着了坏东西的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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