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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贪兽趁机挣扎锁链的最好时机。
那些曾经困束他的蛛丝被她的指尖寸寸割断,几乎给了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念头。
桌子不窄,中间放了一托盘的茶壶茶杯,是给客人喝茶用的,也是酒楼里惯例摆的。
在两人的推挤间,这可怜的一托盘被挤到了桌角边边,只差再一下就能摔到地上跌得粉碎。
雪淹到了脖子间,一片一片地慢慢叠上来,柔和而残酷地,倒数着他的死期。
这里的时间好似过得很慢,但是外面人其实只是搜过了两间,下一次的目的地,是这里。
人声与火光已经到了门外,透进来的光亮照到桌边,堪堪照清了虞兰时半幅面容。
他的睫毛乱颤,眼里是泫然欲落的水与光,在半明半暗中向她看来,眼底交杂惊慌、欲色、贪婪……
光从他身后打来,她的面容就清晰得多,不同于声音里冷静自持的,琥珀瞳眸里糅杂了其他东西,深沉的,勾着人低头去探个究竟的。
黑暗是既善于躲藏又坦诚纯粹的颜色。
许许多多不能登上圣人之书的情绪,在撕裂了一角的这方黑暗里,从这一张一贯清冷纯然的面孔上,向着她放肆倾泄出来。
他的呼吸滚烫而紊乱,身体又是僵硬的、颤抖的,被带着搂上她腰间的手甚至掐得她有些疼。
今安不知道自己在一瞬间想了些什么,眼前晃过男子指腹揉过女子唇面、晕开的那一点胭脂,又是虞兰时昨日在门外,靠近她时、那张饱满而红的唇。
赵戊垣那贪色蠢货,也并非没有缘由……
外面人推门而入的前一刻,今安鬼迷心窍般,抚在他后颈的手施力将他按下——
——
被赶走的客人个个不满,在逐渐拥挤起来的走廊上抱怨不停,又摄于搜查人的冷面,只得顺着楼梯下去。
一处处雅间门户大敞,点灯的没点灯,都被进去仔细搜了一番。
一无所获的众人来到拐角靠里的最后一间。
门被踢开,火把照进。
初时是一室黑暗锁住的静谧,而后火光随着脚步声很快乱晃到屋中的桌前,照见了地上丢弃的浅色披风,再往前,年轻男子修长笔直的双腿被靴裤包裹,背上衣裳华美的纹路皱得不成样,腰背弓起压着底下的人。
交颈缱绻。
喘息声。
衣衫凌乱裹着两人。
男子背上长长的墨发勾绕在女人纤细的手指间。
火光一晃而过。
来搜查的众人都惊呆了。
哪怕火把的光只有一团,也能堪堪照见那两张美轮美奂的侧脸,和难舍难分的情状。
死一般的寂静后又是一连串的吸气,脚步声兵荒马乱地退出去,门掩紧。
今安推开身上压着的人,拎起地上的披风,围到身上。
——
整座烟波楼的客人都被请了出去,没有搜到可疑人等。
到底不敢在别人的地盘大肆搜捕,去到几条街外的暗卫也退了回来。
赵戊垣坐在大堂前,将手旁的茶杯摔到眼前跪下汇报的人胸口,淡声道:“废物!”
茶杯滚到地上,摔成几瓣,残水败叶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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