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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雪年进了他自己的屋子,燃起了灯烛。
任晚就这样吃完了一碗长寿面,甚至在碗底发现了卧着的一个蛋。
她将碗洗净,侧趴在桌上,看着那边师父的灯烛未灭,他执笔的身影摇曳在昏黄的窗上。
任晚睡着了。
祈雪年尚在写信「师弟苍暮亲启阔别三年,光阴过隙,冬雪又至。
我救了那个孩子,暂以灵术,令其心脉尚未有异,三年期已至,她需去到淬灵。
此刻我之五感已失两感,灵力还剩三成,已感大限将至。
灵域之内,尚有有我之一片净土做安魂处,这于我而言已是极好的。
我虽将逝,但忽然见她尚鲜活着,竟也觉心中慰然。
只是,这几年来,我常想,千万人之命,一人之命,孰轻孰重。
师弟,我们筹谋一生之事,到底对错与否?」……这封信,没有落上祈雪年的名姓,但任晚识得他的灵气。
“你可知,他最后五感尽失,直至灵气全数消散,最后一刻,甚至都不能感觉到自己的死。”
戚苍暮的每一个字都凿入任晚的心里。
鲜血淋漓“你来淬灵,是我们一手谋划,但你也该为他还这一条命。”
……许久后,任晚才麻木着问他:“你们要我做什么?”
“等你去了虔文阁,自会知晓。”
————任晚和亓鸩回了她的屋内,脑海中还一直浮现戚苍暮的话。
亓鸩就默然坐在床沿,也这样静静地看着床上靠着的她,行行清泪淌下。
这些,没有一分是为了他。
那镜子,他收了起来。
“阿晚——”
他伸手抚过她哭得通红的眼。
“不要再为了别人哭了。”
任晚将视线转到他身上,抿了抿唇,愧疚与悲切同样汹涌而来。
她将头抬起,面向房顶,近乎窒息般长叹一口气,将泪水退去,片刻,才重新看向他。
“亓鸩,我有没有和你讲过我师父。”
任晚开始将有关她师父的一切告诉亓鸩,讲凡世他们居住的屋子,讲他们门前的那条狗。
讲她师父给她过生辰,讲她师父已经逝世。
“师父于我,是暗室明灯,若没有他,我早已不存在这世上了。”
“他于我,是生命一样重要的人。”
在亓鸩看来,任晚的眼中是坚定不移的情谊,是愿意为她师父付出一切的决绝。
“我今日,是知晓了他当初的死讯,他比我想象中,死得更痛苦。”
亓鸩前世今生能感受到的,得到的情谊,近乎于无。
在这样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他在床沿上,往她更近处挪了,拥住了她肩头,感叹道:“阿晚,你于我而言,亦是绝渡之舟啊。”
所以,他一个即将溺亡之人,便迫切的,孤注一掷地想要攀附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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