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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有半会,潘衍从房内出来,看向钱贵钱富,不疾不徐地整理衣襟,微笑道:“张兄喊你们再进去,容他缓缓神,否则要臊死了。”
语毕即扬长而去。
他走在阳光地里,并不想回富春茶馆,来到河岸边,坐倚在柳树枝杈间,遥望状元桥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为名利,斜风穿叶吹得他衣袂翩翩,河里的乌篷船随波荡漾,五六只鸬鹚呆立在舷沿,有一个渔妇正量米煮饭,不久,后舱生出一缕袅袅清烟。
他就在这清烟里犯起困来,睡眼也随河水鳞波闪烁,又被嘤嘤哭泣之声惊醒,树下不知何时跪着个卖身葬父的年轻女子。
真会挑拣地方!
他跳下树欲走,却被那女子出其不意地拽住袖管,央求道:“行行好心罢,不求别的,只要一副棺材板儿,奴家愿做牛做马伺候公子。”
她虽披麻戴孝,但样貌分外清丽,已有男人被吸引过来。
潘衍把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这人最欠缺的就是好心。
回到茶馆已是日落衔山时,一直坐在踏垛上逗猫的巧姐儿、忽然歪头凝神听着,二哥哥!
一骨碌爬起跑出去了。
冯春把饭菜摆好后,潘衍才抱着巧姐儿进来,盆里净手,再围桌而坐。
冯春挟了一块腌鱼,仔细剔刺喂给阿妹,潘衍舀两勺汤泡饭吃,随口问:“给虔婆的银子够么?”
“还缺一些,我正在想法子。”
“勿要去问张少庭借银,借也不会给。”
潘衍坦承:“我今朝把他打的半死。”
冯春颇为吃惊:“为何要打他?你可知他们在桂陇县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
潘衍冷笑道:“他把我当成长春院的倌儿好欺负。”
再不多话,吃饱饭后,便回房挑灯读他的圣贤书。
冯春先还每日提心吊胆,恐张少庭来寻仇,却一直未见有动静,倒是还银的期限迫在眉睫,她四处去筹借,奈何数目巨大,小镇县民能借的也是杯水车薪,救不了急。
左思右想,她一横心儿,梳妆打扮,换了身衣裳,乘着轿子、一溜烟儿直往常燕熹的府宅。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常燕熹惩戏借银人,冯春娘气怒旧冤家常燕熹和副将曹励坐在花厅吃酒,商议兵部差官送来的传示,扬州涌入数名流寇四处做乱,皇帝下旨命他二人带兵前去平定。
唐管事进来禀报:“富春茶馆的冯掌柜求见。”
常燕熹面无表情:“说我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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