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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介低声对赵宗楠说:“这姓钱的员外,如此大的手笔,倒真是一心向文,满怀赤诚啊。”
赵宗楠点头,低声回答:“老师明鉴。”
岑介问:“怎么,长佑有其他想法?”
赵宗楠轻声笑了一下:“我看这些章程,却不像是钱员外所出。”
岑介:“哦?长佑是发现了什么关窍?”
“并无证据。”
赵宗楠余光再次投向排列整齐的画案之中。
那里有个头上戴白玉簪子,身穿水墨儒衫的年轻人,远远看过去,只不过青豆大小。
但在一众欢欣动容的参赛者中,他安静得厉害,又显得与旁人全然不同。
云淡风轻,身居人群,却仿佛一块隐匿山间的璞玉。
赵宗楠又笑了一下。
“只是觉得场上有更有趣的人,心怀好奇罢了。”
萧飒松声铜锣一响,长香点燃。
就算罗月止再怎么发愁,绘画比赛也正式宣告开始了。
罗月止拢着袖子,慢吞吞地给自己磨墨,脑中快速思考着破局的办法,但谁知越想头脑越空,不由走了神,四下观察起其他作画的学子来。
这和他现代上中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月止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还要统一分文理科,没文理分班之前,他化学简直是差得透顶,考试的时候什么都写不出来,只能盯着人放空,见到无数同学们参加考试时的姿态。
有认认真真奋笔疾书的;有一边答题一边抖腿的;有答着答着开始摇头晃脑的;有干脆摆烂趴桌子睡觉的……堪为考场众生像。
如今绘画比赛,说白了也有些考试的意思,罗月止身边的学子们,不多时便沉浸到作画里头了,几乎算得上是天性解放。
罗月止是看出来了,当朝学子,但凡经年寒窗苦读准备科举,又有些丹青功夫的,大抵都算不得什么正常人,一画画全暴露出来了。
有人手持墨笔,猛地站起身来,围着自己的矮塌来回晃悠,口中念叨不休跟做法似的。
有人嫌跪坐不得劲,直接蹲在了塌子上——还有直接蹲在画案上的,得亏准备的矮桌颇为结实稳当,否则画案散了,保不齐得摔他个七荤八素。
还有人自己带了惯用的砚墨画笔,大大小小、粗粗细细有十多支毛笔,左手三支,右手三支,剩下的全插在脑袋上,对了,还有一支叼在嘴里,乍一看跟只成了精的刺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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