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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绫气了半日,到这会儿,他心里压了许久的急躁在安静的夜里又止不住往外冒。
唐绫在书案前读书读到半夜,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没有开口再问叶淮,便好似心里一点没有心急担忧似得。
“公子,夜深了,歇了吧?山间湿寒,公子久坐怕要着凉。”
“歇吧。”
青岚为唐绫点了安神香,但唐绫还是睡得不踏实,后半夜忽然转醒,耳畔风声愈烈,吵得他根本无心睡眠索性起身点了盏灯,缓步走到了窗前,静静听了一会儿风声。
青岚睡得沉,一点知觉都没有,倒是叶淮警醒,瞧着唐绫并无什么不妥,便没有出声搅扰。
窗外风大裹着寒气从窗棂缝隙中往里钻,好像还带着些雨水露水,飘落在唐绫身上凉得很。
唐绫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冷,披了件外氅坐到榻上,随手拉过矮几摆上棋局,黑白子都在手边,交替落子于棋盘中,走出了那日下午与祁霄的那一局。
唐绫有些心神不宁,走棋极慢,一盏油灯火光晦暗,不过棋局在唐绫眼前,亦是记在他心中,一步都不会错。
“叶淮。”
唐绫突然出声。
“公子。”
叶淮现身出来,站在角落里。
“一会儿天亮了你去给楚王传个话,说我要见他。”
“……”
“怎么了?”
“楚王还未回来。”
唐绫一愣,手中棋子没拿稳跌落下来,将一局棋都砸乱了一片。
“你说什么?没回来?一夜未归?”
“是,一夜未归。”
唐绫豁然站起身:“我们的人呢?”
“回来了一个,说楚王今夜不回来了。”
“他……他让人传话回来的?”
叶淮点头:“说是怕公子担心,先遣人回来说一声。”
唐绫微微松了口气:“那你不来报我?”
“公子没问。”
唐绫瞪了叶淮一眼,没有多加责备,摆摆手让叶淮立刻消失。
虽然叶淮性子沉稳冷静,与青岚大不相同,只是他对祁霄恐怕也无半分好意。
唐绫轻轻叹了一声,他自己何尝不明白叶淮和青岚的意思。
可……唐绫扶额垂首,默默整理着棋局。
夜鹭只在夜间或晨昏出来活动,祁霄在林子里待了一天一夜都不回来,想来是已经解出了谜题,寻到了彩头,准备好了埋伏设套,就等猎物自己上钩了。
但没有第三块木雕,他如何解的迷题?或者说,他是怎么得到第三块木雕的?谁给他的?唐绫想不明白,祁霄在元京城中无势,这百雁山围猎除了陆方尽谁还能帮他?但陆方尽不参与围猎,又能如何帮他?猎彩头的期限是三日,若是猎不到,祁霄难不成还要在那林子里再多蹲两日?风雨不停、山林寒湿,祁霄就算是铁打的也未必扛得住。
又不是打仗,他何必拼命?唐绫思前想后,心里反而是越想越烦,更是无法再睡,就这么枯坐着,天色渐渐露了白,直到日光透进来,唐绫才恍然发觉,天亮了。
他真的一夜未归。
唐绫眉心纠结,皇子入山林一日一夜,陛下都没派人去寻吗?就由着他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呢?金帐内,张绥安服侍陛下起身梳洗。
“陛下……”
“嗯?”
张绥安张了张口,犹犹豫豫的却没说话。
“张绥安,在朕面前你还敢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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