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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轮到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地主恶霸、反.革命分子、刑事犯、精神病患者那是没有选举权的。
到时候大家都能拿着选民证,去会场投出宝贵的一票,那些没有选民证的人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礼拜三上午,街道办全员核对选民证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有个三十来岁的女同志,牵着孩子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直奔凤姨的办公桌,气冲冲地问:“凤姨,街道的拥军优抚工作是不是你负责的?我们军属的事,能不能找你做主?”
凤姨放下钢笔,“是我负责的,你有什么事?”
“那陈志奇都能通过选民资格审查,凭啥不让我的通过?”
女人扯过孩子,让她看孩子刚结痂的额头,“她爸在部队回不来,你们就让她受欺负是吧!”
光明街上的军属烈属是有数的,凤朝阳对眼前这女人有印象。
“江晚秋,你虽然是军属,但成分还是地主,按照规定,没有改变成分的地主,没有选举权,资格审查肯定是通不过的。”
江晚秋气愤道:“连陈志奇那种劳改犯都能通过,难道我还不如劳改犯?”
她倒不是非得要那什么选举权。
多投一票不能让她多长一块肉。
但是,现在整条街都在宣传普选工作,街道干部和居委会的人挨家挨户搞资格审查,连小学生都跟着凑热闹。
谁家是什么成分,那些孩子比大人都清楚。
她是地主出身,拿不到选民证的消息不知怎么被那些孩子宣扬到了学校里。
她女儿连续三天被同学扔土坷垃。
今天把额头都打出血了!
凤朝阳皱眉说:“陈志奇是劳改释放犯,法院给他恢复自由以后,也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江晚秋心里憋屈,气得脸色通红,“有什么不一样?他一个劳改犯就比我这个地主好了?再说我现在哪有地啊?算什么地主啊?”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了,叶满枝收起钢笔,招手说:“江大姐是吧?你到我这里来说说,我也是军属,咱们尽量帮你把事情解决了。”
叶满枝从抽屉里摸出两颗水果糖给小姑娘,让她去旁边玩一会儿,自己则跟江晚秋了解了详细情况。
“你跟孩子爸爸哪年结婚的?”
“1950年。”
“之后一直在城里生活吗?出门工作过吗?”
“没有,我结婚没多久就怀上了,之后就一直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
“街道会给咱们军属烈属组织一些学习班,比如扫盲班、政治学习班,这些课堂你去过没有?”
“去过政治学习班和裁缝班,前年还参加了一个军嫂互助组。”
叶满枝点点头,当着她的面,将这些内容都记到笔记本上。
等对方情绪平稳一些,才继续道:“你的情况比较复杂,如果你在农村积极参加劳动,可能早就已经改变地主成分,变成农民了。
但你在城市里没有工作,也没参加过集体劳动,街道暂时无法帮你改变阶级成分。
按照规定,地主确实是没有选举权的。”
江晚秋神色晦暗道:“我也不是非得争取那什么选举权,但孩子爸在外面保家卫国呢,孩子在家,因为我的成分问题,被人打破了头,你说我心里得多堵得慌!”
她心里实在是憋屈,说着话就抹起了眼泪。
最近吴峥嵘不在家,叶满枝带着猫独守空房,她把自己带入到江晚秋的位置上,独自一个人带孩子,不但自己因为出身被人瞧不起,连叶梨花也要被别的孩子欺负,吴峥嵘远在千里之外,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叶满枝悲从中来,陪她一块儿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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