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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清走到窗边,看着下方热闹的场景,缓缓道来。
七年前,苏婉清刚到庄子,正值隆冬。
一日,她带着丫鬟在庄子外玩耍,恰巧遇见一老汉,拎着个小姑娘,前来哀求庄头。
老汉竟是想把小姑娘卖给庄头家,只为换些吃食,或是求庄头减免些田租。
这一年,多地遭遇大旱,土地干裂得如同老人干涸的嘴唇,庄稼收成差到了极点。
姜氏早有善心,下令免去庄里佃户这一年的田租。
可后来苏婉清才知道,那庄头竟背着姜氏,把原本五成的田租暗自加到了六成,即便在这灾年,依旧收了佃户五成租。
庄头见他们前来,生怕丑事败露,竟想令人将他们赶走。
那老汉一家,有三个壮劳力,勤勤恳恳伺候着十二亩田,然而一年到头,却仍挣扎在饥饿边缘,甚至沦落到要卖儿卖女的凄惨境地。
苏婉清见状,心中大为震动。
一边暗自庆幸自己算是幸运,穿到的人家虽腌臜事多,倒也不愁吃穿。
另一边,也有心帮帮这么可怜人。
于是,她买下了那小姑娘,并给她取名迎春。
而那老汉,如今成了庄子的庄头。
这些年,整个庄子协力,都只专注于一件事——好好种田,用心种田。
因为想要改变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剥削,太难太难。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法让土地给予农户的回报,更多一点,再多一点。
这样,哪怕是真遇到那丧尽天良的八二分的狗大户,他们凭着那两成收成,也能活下去。
“小女子也没想到当初不过一时好心,如今倒真有了这番收获。”
苏婉清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段晏舟凝望着她,眼神有一瞬。
炽热而深邃。
“你既不想暴露身份,是为何?这培育良种之功,想来比一个县主之位更能唬人。”
段晏舟问道。
阳光从她身后倾洒而下,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那光晕如梦如幻。
她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泽,几缕碎发随风轻舞,宛如灵动的精灵在跳跃,更添几分俏皮与妩媚。
“小女子以为,待这良种先生之名如雷贯耳、深入人心之后,若有一日世人知晓是两位女子所为,岂不更妙?”
段晏舟望着她,眼神中多了几分宠溺,“也好。”
言罢,他朝苏婉清郑重作揖,神色肃穆,“晏舟代天下农人多谢苏姑娘。”
苏婉清本是生性冷淡之人,此刻却不知为何,此时心中竟涌起一丝得意,她歪着脑袋,大大方方地受了这一礼。
段晏舟起身,二人目光交汇,忽然相视一笑,那笑容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心有灵犀。
“姐姐,你们在笑什么?”
一声稚嫩的童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
段晏舟回首,便瞧见光着脚丫、睡眼惺忪的朱成均站在身后。
那小家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模样憨态可掬,恰似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
可段晏舟却暗觉这小子“煞风景得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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