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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话。
且不说盐政司库银亏空是真,账面上又三十六万两,实际库里连个?零头都?不到。
就单说王爷何时去的盐政司,哪里需要通知他?只是盐政司守卫里有他们的人,并未通禀过此事,他这莽失的问话,反而一下子透了底。
果不其?然,晋王话都?懒得回,连眼风都?没分给?他半点。
何仲煊心跳的失了序,面上却强装着镇定,艰难的开了口:“草民失言,只是盐政司的库银,并非草民有资格插手的,我们只管盐行的进账出账,除却契约定好的一成利,其?余的尽数上缴到盐政司,上头的事儿,草民也?不知道了。”
“殿下,不是草民藏着掖着不愿如实相告,只是我们累死累活,也?不过挣个?辛苦钱罢了。”
孙总商皱眉叹了口气,帮腔道。
“你?们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所以过去三年,泸州盐政捐输对不上数的一百七十余万两,你?们也?是一概不知?”
宋谏之眸色冷淡,流露出的眼神却比冰刀子都?冷,令人心中发毛。
他瞧上去分明是一副矜贵的少年模样,面如冠玉,眸亮如星,皮相甚至称得上昳丽,但三言两语间透出的威压,让人不得不记起,他今日所得,是从疆场杀搏,刀山血海来的功名,而非宫中泼天富贵滋养长成。
何总商藏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理智告诉他该装作惊诧的模样,但他扯了扯嘴角,脸皮已经僵的动弹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草民也?有察觉捐输账目不对,但并无证据,易盐政使也?不容我们多问,是以,并不清楚。”
“是吗?”
宋谏之眼神锁在撄宁身上,她正?田鼠搬家似的,将绣球乾贝一个?个?夹到自己碗里,堆得小山一般高,约莫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抿着嘴,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
而后殷勤的给?他夹了一个?,用筷子戳进米饭碗里,随即无声的咧开了嘴。
宋谏之面色冷淡的睇着这个?专给?自己泄气的小蠢货,并没把心思分到漏洞百出的盐商身上。
何仲煊却欲盖弥彰的又添了一句:“只是易盐政使他……”
他说到一半,看到了宋谏之抬眸扫过来的一眼。
少年眼神淡泊如水色,什么情绪也?没有,连不满都?没有,像是全不在意他的解释。
易盐政使已经葬身火海,说是畏罪自杀也?好,杀人灭口也?罢,总归是死无对证了。
而活人的优势,就是能把罪责全部推到死人身上。
“您上缴银钱之后,从未动过查账的念头吗?”
撄宁听到这竖起了耳朵,侧着头插了句嘴。
“这……草民确实没敢想过查账。”
何仲煊不知一直沉默着的晋王妃为何突然发问,无意识的顺着说了下去。
“这样,”
他看着那个?冷着脸的少女忽然唇角微勾,话里有话道:“大约是我没见?过世面,若是我赚的银钱出了手,定要盯着看个?明明白?白?才放心的。”
他一时不察,掉进语言圈套中,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五十四她这话一出,桌上众人神情各异,瞠目结舌的有,脸色难堪的有,连宋谏之都懒洋洋的抬眸睨了她一眼。
身处风暴中心的撄宁却毫无自觉,低头认真地扒起了饭。
宋谏之看着眼前被戳了个的米饭碗,眼皮按捺不住的跳了下?,多?瞧一眼都是糟践眼睛,干脆长指一拨送到了撄宁眼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谦让的性子,实则这份“谦让”
和街巷妇人倒的洗菜水一样,满是嫌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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