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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势大,杨舅老爷又是个极其会做官的厉害角色,杨氏有这样的娘家撑腰,在秦家二房的后宅里,是绝对的一家独大,她若是哪日心里起个坏主意,只怕秦家二房的独苗秦恒就要断根,秦览快到而立之年,如何能承受如此的后果?
嫡庶规矩和子嗣保全,秦览选了子嗣;两害相较,秦览取了个轻的。
桃香却不知这里头的种种,见主子应声答话,便接着道:“方才去给姨娘传话,我隔着墙听见两个人说话,听那话里的意思,仿佛是,上头要把金姨娘手里的收成,都给收回来。”
秦芬听了,立时便知道这是杨氏的意思,只不过,却不知杨氏这主意是不是与秦览商量过了,要去问一声吧,却又不知从何提起,如今杨氏待秦芬,虽比旁人强些,却也终究只是强了那么一点罢了。
“我就奇了,太太的意思,旁人都还未知道呢,怎么金姨娘就知道了。”
桃香又补上一句。
“是了,这才是关窍,咱们是得想法子给太太提个醒,可是,怎么提呢?我又凭什么管这些?”
思索老半天,秦芬忽然回过神来,她自然是无权去管上房的事,然而,上房若是自己知道了这事,便要主动过问了。
于是便吩咐桃香:“有没有法子打听一下,今日和金环说话的人是谁?”
桃香歪着头想了想:“这也不难,方才那地方是内院,凡是进内院,都得过内宅那道垂花门,我待会想法子去和看门的婆子闲聊几句,也就是了。”
秦芬连忙多叮嘱一句:“千万小心些,宁可问不到,也别露了痕迹。”
桃香笑了笑:“姑娘放心,跟了姑娘这么久,我若是这点子伶俐也没有,还不如出了这屋子,去扫洒庭院罢了。”
秦芬望着桃香的背影,心下陷入沉思。
照理说,她是不该管,也不需要管秦府妻妾之间的闲事的,然而内院这小小的一片天,哪里是想独善其身就能做到的,金姨娘敢利用亲生子女争宠,显见得不是个良善之辈,秦芬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该帮哪一头。
更何况,哪怕是为着自己,秦芬在此事上也不能保持沉默,她虽然不是损人利己的恶人,却也不是纯良无知的小白兔。
又过得两日,便是出府上香的日子,秦芬扶着蒲草的手到了角门边,才知道杨氏所说的不欲铺张,竟不是句虚话。
总算起来,出门的主子奴婢倒有二三十号人,这日杨氏独个儿坐一辆车,另有两辆青帷车是给姑娘们坐,余下的婆子丫鬟共坐有三辆车,未免显得挤挤攘攘,确实是不够排场的。
这个丫鬟说旁人压了她包袱,那个婆子又怨旁人踩了她的新鞋子,吵嚷半日,还是一声“太太来了”
,方才叫众人安静下来。
杨氏穿了身月白交领上衣,外罩一层烟紫色对襟纱衣,下头一条白绫裙子,全身素净,只领口扣了一枚白玉的宝相花领扣,显出不凡的气度来。
她扶了紫晶的手,后头站着牛妈妈,四处一顾,道:“都上车吧。”
方才吵闹的各人,都偃旗息鼓,略有些摩擦也不敢声张,鱼贯上了车。
依着次序,该是秦淑与秦贞娘坐一辆车,然而这是出门游玩,秦贞娘兴头正高,不想叫秦淑坏了自己兴致,于是纤指一点:“五丫头过来陪我说话。”
秦芬正盘算着怎么和秦贞娘同坐,闻言也不推让,应声便上前了,秦珮“哎”
了一声,秦淑将她一拉:“得啦,人家受宠的坐一车,我们这些不受宠的坐一车,你呀,知趣些,别上赶着去了。”
这话说得好似在开玩笑,然而叫人听了也不舒坦,若是从前,秦珮立时就要吵嚷起来,然而如今她也开了些窍,知道凡事急躁不得,便只看了两眼秦芬的背影,默默跟着秦淑上了一辆车。
甫一坐定,秦贞娘便问:“五丫头,你可知道,咱们这次出门,为什么这么少人跟着?”
秦芬只当是杨氏不想铺张,再不曾想着还有别的事,闻言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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