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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这不确实的事情,若是嚷出来,姓金的总有办法脱身,不如暂且按下,日后与那商姨娘算总账。”
杨氏拍拍手上的碎屑,“这些日子,徐姨娘的身子,妈妈且替我看顾些。”
张妈妈且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太太的意思是……”
杨氏苦笑一笑:“我这肚里,男女且还不知,好歹得给自己留个后手不是?徐姨娘那里若是一朝有孕,商姨娘还不要跳蹿起来,我这里她且敢作妖,更何况徐姨娘?妈妈且替我看顾些。”
这时张妈妈才明白过来,这番看顾,倒似姑娘说的,确是为了她自己了。
她知道自家姑娘这些年也不易,温声道:“姑娘有孕,油腻的吃不下,我去做个芙蓉芡实糕来给姑娘吃。”
杨氏点头应了下来,胸口这才轻快些,忽地想到外头那一个,又咬住了嘴唇。
恰逢碧玺进来,端着个托盘道:“这几样是赏赐的东西,太太过目了我就拿去。”
杨氏看着碧玺俏丽的面容,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开口便道:“碧玺,你可愿意替主子分忧?”
赏赐送到秦芬屋里时,她又惊又喜,旁人只当她是看着赏赐高兴,都来凑趣:“太太当真疼姑娘,四姑娘也是个友爱的,替姑娘想了这么多呢。”
秦芬笑着受了众人的谢,又留紫晶:“有劳姐姐走一趟,请姐姐喝口茶再走。”
此番紫晶倒不曾拔脚就走,反多说得几句:“姑娘的屋子临水,这纱被盖着透气舒服,是太太特意选了赏下来的,桃香也该早些想着给五姑娘把纱帘遮上,如今虽没生蚊子,花里的小黑虫子咬人也是厉害的。”
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道:“这是太太特意赏给姑娘的,姑娘请看。”
秦芬见她特意拔了塞子送到自己面前,便凑上前去,老远就闻见一阵清凉的香气,知道大约是烫伤膏,她明白紫晶的意思,亲手接了,笼在袖中,笑道:“多谢太太的赏。”
太太的意思,一则是赏赐,二则是命五姑娘将此事隐下不说,紫晶原还当自己要费一番唇舌才能叫五姑娘明白,谁知她不用自己说,竟全应了下来,紫晶不由得又高看了这位五姑娘一眼,破例又叙了两句闲话,这才告退回去了。
待众人散去,桃香也去安置东西了,秦芬这才从袖中取出那瓶药膏仔细端详,半晌后,微微笑了起来。
这次的事,她倒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原本只是想替自己立住了不受欺侮,谁知杨氏那里竟给了丰厚赏赐,秦芬并不傻,稍一盘算就知道是自己那位嫡姐去替她在嫡母面前说了好话,这样看来,这位嫡姐虽然有些倨傲冷淡,脾气也有些古怪,却算个恩怨分明的人。
嫡庶有别,二人本就不可能立场一致,秦贞娘能做到恩怨分明,秦芬已经很满足了。
“姑娘在屋里吗?”
外头响起一道声音,桃香迎了出去,却是徐姨娘院里的小丫头莲子,见了桃香,喜洋洋地一笑,“桃香姐姐,咱们姨娘得着赏了,请姑娘回去挑东西呢。”
桃香领了莲子进来,回禀了这事,秦芬不由得笑了,命桃香将才得的东西取上两样,“既是姨娘唤,我回去瞧瞧也成。”
才来绛草轩时不好随意走动,如今闲着各处走走,杨氏却是不问的,且为的又是这样的喜事,杨氏知道了,只有满意的。
莲子在前头领路,边走边道:“我们都听说了,说咱们姑娘明事理,太太这才特意赏赐的,姨娘知道了可高兴了。”
秦芬隐约觉得,明事理这三个字,或许和桃香有关系,自然了,无论桃香是有心还是无心,都是为着自己好,然而细想还是觉得庆幸,若是当日傻愣愣地说出什么初来乍到和立起面子的话,只怕桃香也会被套了话去。
若是传出那样的话,此时的赏赐便全没有了,恐怕还要落下好大的不是。
这么一想,秦芬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歹事全不做,好话不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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