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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又辚辚走了起来。
那小孩尚未回过神来,挠了挠头:“秦府?哪个秦府?”
忽地回过神来,一蹦三尺高,追着马车喊道:“是县令老爷秦老爷家!
小的明白了,明日包管挑最好的去!”
秦芬听见这孩子一股机灵劲,不由得微笑,道:“四姐,父亲在此地做官,好似很受百姓爱戴呢,连这小孩子都知道县令老爷的尊姓。”
秦贞娘听了,心下自然是骄傲的,又好似半大孩子一般,与秦芬头碰头地说起闲话:“父亲这人呐,比不上有的人钻营打洞,唯有勤勤恳恳做事,下头百姓又不是傻的瞎的,父亲做事,他们自然能瞧见。”
秦芬不由得对秦贞娘刮目相看:“四姐的高见,我真是自愧不如。”
秦贞娘掩口笑了笑:“哪儿呀,这都是听娘絮叨的。”
她手中拿了方素日少用的精绣帕子,身上穿着折枝蔷薇花样的粉紫衣裳,头上挽得高髻,簪得珠钗,又戴得绢花,这一打扮,倒恍若大姑娘一般。
秦芬见了,不由得起意逗她:“四姐今日的打扮,倒不像专程上香去的。”
“你这猴儿,我跟你认真说话,你倒和我玩笑!”
秦贞娘面上微红,却还是强作镇定。
秦芬知道自己说中了,怕这位中二少女真的生气,连忙讨饶,转了个话题:“四姐,你去过那清心寺不曾?”
清心寺坐落在一座矮山的半山腰上,上山的路都是石台阶,马车一步不得上去,因此马车在山脚下就停了,各人自己走上山去。
这日是上香的好日子,杨氏又不欲铺张,因此不曾叫人清场。
清心寺的方丈倒是个极其聪慧的,虽不曾清场,却命小沙弥们将老百姓们请在一边,候着杨氏上山了再放人,这样也免了那些粗鄙之人冲撞了贵人。
原还有人吵嚷着不肯,及至听得是秦老爷的家眷来上香,倒有好几人道:“秦老爷家的女眷来上香,咱们便是让让,又怎么?咱们这地界,几辈子才修来秦老爷这样一个县太爷的?”
那几个不肯让的自知理亏,便也不说了。
杨氏下车,也只戴了帷帽,不曾穿斗篷遮住全身,秦贞娘和秦淑也取了帷帽戴上,秦芬和秦珮还是小女孩,便不必戴了,只由婆子抱了下车就是。
秦芬自然是不习惯有人抱的,这时挣了一挣想要下地,那婆子却将口气放得重些:“姐儿可要乖些,你瞧这地方,是能胡来的么?”
秦芬抬眼看去,乌泱泱一堆人挤在边上,前头有个十来岁的男孩,脑袋都被没在了人堆里,她顿时偃旗息鼓:“我不下来走了。”
“这才是乖姐儿呢。”
婆子赞了一声,又望了望远处,轻声哄道,“待会见了客人,可要守规矩。”
秦芬见了秦贞娘的打扮,心里早有此猜想,这时婆子道破,她也不多说,只点点头便算应下,展眼一瞧,远处几驾马车缓缓而来,瞧着也是官眷的座驾,便问:“妈妈,那是谁家的车?”
婆子只当秦芬是个无知孩童,也不曾想着瞒她,便道:“那是姜同知和包知州家的车架。”
听见“知州”
两个字,秦芬不期然地想起徐姨娘的出身来,心里不由得多了个疑问,也不知这位包夫人,是不是那位送徐姨娘出府的夫人?
山下不便叙话,三家人匆匆打过招呼便往庙里去了,秦芬眼尖,看见姜家和包家的车架前有三个半大的男孩护送,心中不由得猜,哪个是杨氏给秦贞娘相中的女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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