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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您是个浪漫主义者,布登勃洛克小姐;您念霍夫曼的作品念得太多了事情其实很简单:我的祖父一半是挪威人,姓莫尔顿。
我的名字就是随他起的。
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冬妮小心翼翼地从海边上的高高的芦苇丛里穿行着。
一排圆锥形顶子的木亭出现在前面海滨上,沙滩上散放着一些柳条圈椅。
一个个的游客正在附近温暖的沙滩上晒太阳:太太们戴着蓝色的太阳镜,手里拿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男人穿着浅颜色的衣服,用手杖在沙滩上画着各种图形来打发百无聊赖的时光,皮肤晒得乌黑油亮的孩子戴着大草帽在沙地上玩闹,堆沙子,挖水坑,作泥饽饽,钻水,光着腿在水浅的地方戏水,玩船右边一座木制的浴亭一直伸进海水里。
“我们直接到摩仑多尔夫家的亭子去吧,”
冬妮说。
“我们得稍微拐一个弯。”
“好可是您不愿找您那些朋友吗?我可以坐在后边那些岩石上”
“不错,我需要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但是说老实话,我实在不想去。
我到这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寻个安静”
“安静?您想要避开什么?”
“是的!
避开”
“布登勃洛克小姐,您听我说,我要问您一件事可是这留待以后再谈吧,等我们有空闲的时候。
现在请容许我跟您说再见。
我就坐在那边的石头上。”
“您不想认识他们吗?施瓦尔茨考甫先生?”
冬妮郑重其事地问道。
“不要,啊,不要”
莫尔顿急忙回答说“感谢您的美意。
我和他们不是同一种人,您知道。
我坐在那边石头上。”
当莫尔顿施瓦尔茨考甫向右边转,沿着浴场旁边被波浪冲洗着的一处岩石堆走去,冬妮也朝着聚在摩仑多尔夫的浴亭前的一群人走去。
这群人数目很多,包括摩仑多尔夫,哈根施特罗姆,吉斯登麦克和弗利采几家人。
除了海滨浴场的业主汉堡的弗利采参议,以及以闲荡著称的彼得多尔曼以外,其余的都是女人和小孩儿。
因为这一天不是假日,男人大半都在城里的办公室里。
弗利采参议已经上了年纪,一张清秀的面孔上胡须刮得特别干净。
这时正在上边浴亭的台阶上用望远镜眺望一只在远方出现的帆船。
彼得多尔曼戴着一顶阔沿草帽,留着一撮水手式的圆胡子,正和太太们谈话。
和他交谈的太太们有的坐在铺在沙滩上的毯子上,有的则高坐在帆布椅上。
摩仑多尔夫议员夫人娘家姓朗哈尔斯,手里正在把玩一只长柄的望远镜,一头的灰发蓬松着。
哈根施特罗姆夫人现在正坐在玉尔新身边;玉尔新的身材虽然到现在也没有长高,可是已经学她母亲的样子戴上一副耀眼的钻石耳环;吉斯登麦克夫人坐在自己的女儿和弗利采参议夫人旁边,弗利采参议夫人是一个满脸皱纹的矮小的女人,戴着一顶软帽,甚至在浴场里她也没忘了尽地主之宜的责任。
她东奔西跑,累得面孔通红,劳累不堪,一心盘算着舞会啊,抽彩啊,儿童集会啊,帆船旅行啊等等坐在距离她稍远的地方坐着的,是那个她雇来为她阅读的女伴。
孩子们正在水边尽情嬉戏。
吉斯登麦克父子公司是一家新近异常兴隆的大酒商,最近几年来把cf科本公司比得光彩全无。
吉斯登麦克的两个儿子爱德华和施台凡都已经在父亲创办的公司里担负起职务。
彼得多尔曼虽然也算是个纨绔儿,却丝毫也那种娴雅的仪态;他属于另一种类型,一个憨直的纨绔子弟,特色就在于那种善意的粗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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