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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索米斯上楼时心里有个感觉,觉得做得太过头了。
他准备向她解释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
他把他们卧室外面过道里燃着的煤气灯捻熄掉;人停在门外,一只手放在门钮上,盘算着赔小心要怎样一个措辞,原因是他不打算让她看出自己心虚。
可是门开不开,便是他用力地拉,把门钮紧紧地转,也还是开不了。
她一定是有什么缘故把门锁上,忘记开了。
他走进更衣室——更衣室里的煤气灯也仍旧点着,火头很暗——就赶快去开另一扇门。
这扇门也锁着了。
接着他看见自己平时偶尔用的行军床已经铺好被褥,自己的睡衣就放在床上。
他用手摸摸额头,拿下时手上已经汗湿了。
他这才悟出自己已经被她关在外面。
他又走到外面门口,悄悄地转动门钮,叫道:“开门,你听见吗?开门!”
里面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可是没有回答。
“你听见吗?赶快让我进来——我非进来不可!”
他能听得出近门处她呼吸的声音,就象一个动物受到生命威胁时的呼吸一样。
在这种不瞅不睬的沉默中,这种无法捉到她的形势下,有种地方使人心惊胆战。
他回到里面那扇门那儿,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来顶门,想要把门撞开。
这门原是新做的——是他亲自叫人换过,预备度过蜜月之后进宅时使用的。
他一怒之下,举起脚来踢门板;接着想到这样会把佣人惊醒,便又约束住自己,这才突然感觉到自己失败了。
他在更衣室里颓然坐下,拿起一本书。
可是他眼睛里看见的并不是书上的字,而是他妻子的脸——金黄的头发披着裸肩,一双又大又乌的眼睛——站在那里就象困兽一样。
他恍悟出她这一反抗举动的全部涵义来。
她是预备永远决裂了。
他简直坐不住,就又跑到门口;里面仍旧听得出她的声息,他就叫:“伊琳!
伊琳!”
他没有想到自己声音叫得那样可怜。
里面的簌簌声停止了,就象是预示凶兆似的。
他紧勒着双手站着,心里在盘算。
过了一会他踮起脚尖偷偷绕到外面,突然跑到另一扇门面前,用尽力气想把门撞开。
门撞得吱吱响,可是仍旧不开。
他在楼梯上坐下来,两手蒙着脸。
他在黑暗里坐了好久好久,月光从头上天窗里照进来,形成一条淡白的痕子,沿着楼梯逐渐向他身边伸过来。
他企图来一点哲学的看法。
她既然把门锁上,就没有权利再做他的妻子,他就可以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安慰!
过去他在这些女色上的涉猎都只是些不快的回忆——这些声色的追逐他毫无兴趣。
过去也不过偶尔来一下,现在连这种嗜好都丧失了。
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决不可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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