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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带着快慰的心情盘算着,觉得波辛尼在金钱上面该是个容易对付的人时,他实在是符合他这个伟大阶级的不可理解的规律——也就是人性的规律。
他在人群中挤着前进;他的眼睛平时都是注视着自己脚前的地面,这时忽然被圣保罗教堂的圆顶引得朝上望去。
他对这座古老的圆顶特别感觉兴趣;每一个星期中,他不止一次,而是总有两三次在他日常进城的半路上停下来,走进教堂,在边廊上耽上五六分钟,细看那些石碑上面的名字和碑铭。
这座伟大的教堂对他会有这样的吸引力真是不可理解的事,要末是这个原因,就是这样使他能把心思集中在当天的生意上面。
只要他脑子里牵挂着什么特殊重要的事情,或者在办理某一件事情需要他特别精细的时候,他就会毫无例外地走进教堂,信步把一个个碑铭瞧过去,瞧得非常仔细。
随后,依旧悄悄走出来,稳步向齐普赛街走去,举止上显得更加专注,好象刚被他撞见了一件他决心要买的东西一样。
今天早晨他也走了进去,可是并不悄悄看那些石碑,而是抬起眼睛望那些圆柱和墙壁间的空当,而且站着一动不动。
他一张仰起的脸就跟许多教堂里的人脸一样,不知不觉地显出一种凛然而深沉的表情;在那座庞大的建筑里,脸色白得就象石灰。
他戴了手套的双手握着面前的伞柄,紧紧勒在一起。
他把双手举起来。
也许他有了什么圣洁的灵感吧!
“对了,”
他想“我一定要有地方挂我那些画。”
那天傍晚,他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就上波辛尼的事务所去看他。
他看见那位建筑师穿了一件衬衫,抽着烟斗,正在一张图上划线。
波辛尼要他来杯酒,索米斯拒绝了,立刻就谈到正题。
“星期日你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就跟我上罗宾山看一块地基去。”
“你打算造房子吗?”
“也许,”
索米斯说;“可是不要说起。
我只是想领教一下你的意见。”
“好罢。”
建筑师说。
索米斯把屋子仔细看一下。
“你这儿太高了一点,”
他说。
关于波辛尼的营业的性质和范围,只要能打听到一点点,总有好处。
“眼前对于我倒还合适,”
建筑师回答。
“你是用惯了那些漂亮房间的。”
他敲掉烟斗里的烟灰,可是仍旧把空烟斗衔在牙齿中间,大约这样可以帮助他进行谈话。
索米斯留意到他的两颊一边一个凹洞,就好象是故意吸进去的。
“这样一个事务所你要付多少房租呢?”
他问。
“不小,五十镑,”
波辛尼答。
这回答给索米斯的印象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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