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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
我常常说别人天真愚蠢,但从现实上看,我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自负就是愚蠢,杰勒米。
我们到了伊波利特后,卡斯道尔王储给我们安排了接风宴我上次参加这么隆重的宴会,还是“圣躯”
的马蒂斯大主教七百岁的生日。
圣行教三大主教之一的马蒂斯大主教因为永葆青春而号称“圣躯”
,她的生日宴会的隆重程度要远超中央帝国皇帝的寿诞,仅有每年年终圣行教内部给教众的封授仪式能与之相较高下。
而卡斯道尔王储给我们这群既没有实力、又没有名声的军队办的接风宴,对比前者只差了一筹。
开宴之前,同行的战友和我说,他这辈子从没经历过这样奢侈华丽的场面,它们就像是梦里的东西,贫穷的人连做梦都想象不出来这种灯光璀璨、奢华糜烂的场景。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还在想着回家之后如何向他们的亲人来描述这番奇异的见闻。
现在,他们都死了。
中央帝国的援军,卡斯道尔的伪政府,他们都死在了这场奢华的接风宴里。
在场众人,除了我,没有任何幸存者。
我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宴会要出事。
这场宴会人员繁杂,程序简陋,不就是最好下手的地方吗?如果我们这里有人出了事,不论是谁出了事,因为什么情况,都给以给我们的皇帝和圣行教强行介入的机会。
我在见到卡斯道尔的王储之前,只觉得但凡出事,直接栽赃嫁祸给卡斯道尔政府就行,当我见到这个废物之后——并不是我瞧不起他,这个草包除一副被酒水和金钱滋养的油光水滑的精致皮囊外,就一无所有——我见到他之后,就联想到了在卡斯道尔境外偷袭我们的那支由玻利瓦尔人和埃勒尔人组成的雇佣兵。
我已经在怀疑,会不会有人把这只仅有观赏价值的酒囊饭袋直接弄死,然后栽赃嫁祸给我们。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谁会来挑衅圣行教?
卡斯道尔宫廷法师团的四位征战法师、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伊戈尔的刺客大师、洛多维科的剑圣、萨沃纳的大萨满……当世之中的几位圣者,有谁没在圣行教的三位大主教手上留有败绩?
我就是太想当然了。
是我太傲慢,是我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
我们这支队伍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们本身就是为了送死而来。
只要圣行教的三位大主教不做任何表态,或者说只要他们表露出一丝的回避,就多的是人愿意来帮他们完成这桩好事。
我没有死。
我没有喝那杯酒,当然,即便我喝了,那杯酒也毒不死一个得到过圣行教三位大主教赐福的高阶职业者。
可我也不能活。
你能想象出我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处境吗?
一旦我活下来了,我就会成为这场惨绝人寰的毒杀的元凶。
不论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这场谋杀的真凶必然是活下来的人。
他们可以随便给我扣上一个帽子,随便在我的动机里写上一些离奇到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原因。
没有人会需要真相,或许我的家人会需要,卡罗琳和劳拉会想给我清白,他们是两个好姐姐,我的母亲也会需要,如果我被扣上了毒杀卡斯道尔王储和中央帝国军队的罪名,就会让我的家族蒙羞,会将他们拖入深渊。
这是一场准备好的阴谋。
凶手已被定好,死者也已到位,审判者更是就绪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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