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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姜给两位掌柜续了茶水,又给自己冲了一盏碧潭飘雪,与二人请了几个来回,才问道:“不知二位今日来我这破落之地有何贵干?”
吴清窗朝她拱了拱手,说道:“早前听闻胥掌柜在携月楼之义举,便一直想来拜会,却一直抽不开身。
趁着今日天晴,便约了旦掌柜一同前来,叨扰了。”
这吴掌柜面目方正开阔,看着倒是端方正直,只是胥姜经冯杪一遭,有些杯弓蛇影,对这套说略感不适。
旦泗见她皱眉,也道:“胥掌柜不必担忧,我二人是真心相交,并无恶意。”
胥姜看向他,这人瘦而枯,留一把美须,颇有些道骨。
她苦笑道:“晚辈如今实不敢轻信生人,二位不如直抒来意,也好让晚辈分辨分辨。”
两位掌柜皆表示理解,随后对视一眼,由吴清窗开口问道:“这几日,咱们书局里有常有学生来问起一套诗集,名为《蒙学新集》,说是由国子监监印。
我便找人寻来一本,才发现是贵肆所出,便想来问问这套集子的刻板出自哪位刻师之手?”
为刻板而来?胥姜眉毛微挑,问道:“不知二位找这刻师又有何贵干?”
吴清窗道:“实不相瞒,我与旦兄想出合出一套文集,却苦于找不到适合的刻师。
正焦头烂额,恰好得了贵肆这套集子,见其版印端正精美,走刀流畅,正是我等久寻不得的刻师,这才迫不及待来找你借人来了。”
若只为刻板而来,不图别的,倒可结交一二,可为谨慎起见,胥姜还是细细询问了一番。
“恕晚辈不解,天子脚下,偌大京城,这么多书局、书肆,难道就没有一位刻师是二位瞧得上眼的?”
旦泗无奈道:“不是没有,只是我们瞧得上眼的,别人瞧不上咱们。
即便有愿意刻板的,其要价太高,咱们这种小书局也消受不起。”
吴清窗也是一脸愁容,“如今好的刻师,要么在皇庭,要么在王公贵族们府里,要么被各大书局拢了去,像咱们这种穷铺陋肆,养不起,也请不起。”
又说:“那日见贵肆所出《蒙学新集》其版印、装帧都十分精美老道,又想着咱们店面规格也相似,你既请得起,那咱们定然请得起,所以才厚着脸皮来了。”
旦泗拱手作揖,郑重道:“还请胥掌柜替我们引荐一二。”
胥姜沉思片刻,问道:“敢问二位要出的是何人之文集?”
旦泗道:“王仲公之文集。”
胥姜了然。
原来是这位大贤,难怪二人对版印有诸多要求,想是要出一套精帧文册,以供人收藏。
二人见她不语,有些着急,吴清窗央告道:“胥掌柜,只要你肯替咱们引荐,咱们定有酬谢,绝不亏了你。”
旦泗也恳切道:“此事若办成,胥掌柜便是帮了咱们大忙,咱们定记下这个人情,往后胥掌柜若需相助,我二人亦在所不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胥姜考虑起此事的可行之处,书肆近来买卖清淡,若能以刻板挣些银钱供肆里周转,倒也未尝不可。
她细问道:“不知二位掌柜一块板子肯出多少价?”
两位掌柜见此事有门道,脸上皆是一喜,旦泗答道:“若能达到《蒙学新集》那般品质,便是一块板两千钱,胥掌柜以为如何?”
两千钱,这个价钱单独算来并不高,胥姜又问:“一套集子,几块板?”
吴清窗答道:“约莫六十块。”
两千钱一块,六十块板子算下来倒也合适,胥姜却没有立即答应,“此事今日定不了,劳烦二位改日将集子带过来,待晚辈勘验过后再谈。”
除了板子数目,还得看字数,若字数多,且又要刻得小,那这价则还需提一提。
此事已成大半,吴梦窗喜道:“没问题。”
随后又担忧道:“此事不用问刻师?胥掌柜可做得了主?”
旦泗也道:“不如请那位刻师来,咱们先见一见,认个脸?”
胥姜喝了一口茶,笑道:“二位不是已经见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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