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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示过弱的帝王站在面前,她?心无波澜。
“陛下想听什?么,又不想听什?么?”
“实?话。”
“实?话或许是?陛下不想听的那部分。”
黎昭把玩自己?一缕垂腰长发,在指尖缠缠绕绕,稚气的小动作是?属于少女该有的俏皮,可淡漠的语气,仿若另一重灵魂发出的,“陛下来见臣女,是?想臣女主动服软,继续做围绕明月的星榆,不明不暗不出彩。
明月想起来,望上一眼,觉得烦,就挥一挥云雾,遮蔽掉它的光芒,反正珍不珍视,它总是?悬挂在那里,兀自闪烁,傻了?吧唧。”
听此,萧承垂眼,久久没?有抬起视线,似乎在认真咀嚼这段话,没?觉得少女在无理取闹,反而觉得句句在理。
这是?黎昭的心声?,压抑多年、委屈多年的心声?。
“朕明白了?。”
没?想到萧承是?这个反应,不像一个清冷孤傲的帝王该有的反应,照单全收是?怎么回事?
开始觉得亏欠她?了??
黎昭从一团缠绕不开的发丝里抽出手?指,瞥向隐蔽在不远处默默护驾的曹柒,“陛下身边星榆多如牛毛,不差我这个陪衬,不过还是?该珍惜眼前人,别等再伤一个,还要像此刻一样?,情景重现。”
她?没?有指名道姓,也许是?曹柒,也许是?俞嫣,也许是?某个红颜,这些才是?愿意围绕在萧承身边的眼前人。
若昨日黎昭还没?有察觉,今日可以确定?,一位日理万机的帝王反复来见她?,绝不是?浮生偷闲,也不是?没?事找事,而是?情感上发生了?波动,但黎昭不觉得他的情感由不喜变为了?喜欢,他只是?因她?的疏离,感到不习惯、不适应,一时?接受不了?。
毕竟星榆总是?围绕月亮的,被?当成了?理所应当。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萧承手?中紧攥的骄傲和?自尊被?少女冰冷的言语冻结,无形化?有形。
可骄傲和?自尊一旦化?为有形,就是?无所遁形,更为被?动。
只是?此刻,年轻的帝王还未完全察觉。
他望着站在霞光里光芒万丈的少女,忽然发觉,这些年,都没?有注意到她?的锋芒,她?也是?有棱有角有刺的。
当巷子里有路人来回走动,对峙的男女都没?了?身影,无人知晓这里发生过情感的纠葛。
萧承回到宫里,屏退宫侍,坐在御案前反复思考黎昭的态度,没?有话说开了?的畅快,反而闷闷的。
偌大的燕寝,每一个角落都出现过黎昭的身影,连私密的湢浴也不例外。
三岁到七岁的黎昭,时?常在燕寝的汤池里沐浴,锦鲤一样?游来游去,无赖耍宝,时?常气得少年脸色黑沉。
想起那段时?光,萧承那冷峻面孔不自觉露出笑意,青涩的,怅然的。
正当他处在回忆中,殿门外传来禀奏声?,曹柒带着一名陌生面孔的男子走了?进?来。
“陛下,大笺使臣汤莫德求见。”
大笺使臣汤莫德上前一步,以大笺那边的方言行礼请安。
萧承没?应声?,汤莫德自顾自直起腰,拍拍手?,让下属奉上丰厚大礼,开门见山,再次求娶慧安长公主。
萧承向后靠去,十指交叠在搭起的腿上,从忧郁变得阴郁。
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曹柒会意,朝昂首挺胸的汤莫德淡淡道:“客随主便,汤大人来到大赟皇城,就该使用大赟的官话。”
汤莫德笑笑,用大赟官话,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说辞。
“我朝陛下为修两国邦交,特为七皇子求娶和?离的慧安长公主。”
使臣加重“和?离”
二字,无非是?在强调,和?亲一事上,是?大笺吃了?亏,头?婚的七皇子就算嫌弃也会接纳二嫁的长公主。
殿里没?有燃起连枝大灯,黑漆漆、静悄悄的,使臣不懂堂堂一朝天子为何这般拮据,但更为笃定?自己?奉命携带的聘礼够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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