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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只抽出一截被斩断下?来的残肢。
平整断口上的血液已经?干涸,背后照来的火光仿佛给了他?凌迟的最后一道。
“啊——啊!”
季知达惨叫,浑身颤抖着将那残肢抱进怀中,佝偻着背跪在地上痛哭。
那垂心刺骨的痛楚与悔恨一下?子抽干了他?的生气,叫他?背影瞬间衰老。
“爹……”
季归年双膝一软,跟着跪了下?来,额头磕在地上,愧疚得难以成言。
季知达艰难收敛住失控的情绪,抬起头问:“为何啊?为何?你们大可以不来,何故非要来杀这些苦命人?”
高成岭从围绕的人群中走出,冷眼注视着这一幕,光影交错的轮廓下?,唇角弧度微微上扬,理直气壮地答道:“季太守病糊涂了?我是在剿匪,是在治世安民。”
“他?们只是灾民。”
季知达双眼发红,快喘不过气来,呐喊着道,“他?们本是。
一直待在自己县里的,实在领不到粮了,才来这边求口饭吃。”
他?举起怀中的手臂,声嘶力竭地质问道:“孩子……这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是匪贼?你们若是有半点人性,怎么能?下?得去手?”
高成岭问:“这群流民是不是往北来了?要到京城去?”
季父愤恨地瞪着他?,没有说话。
高成岭又?说:“沿途的官吏有没有喝令他?们退回?他?们是否仍执意群聚在此??是否逼得商户不敢进城,逼着要官府拿出粮食?”
“朝廷本就吃紧,是陛下?泽披苍生,心怀仁善,悯其不易,特?命我来赈济。
岂料这群贱民不仅不心怀感恩,还得寸进尺,动手伤人,互相残杀。”
高成岭两手交握,弯下?腰,笑吟吟地发问:“这不就是悍匪吗?”
季知达再不能?忍受,一把?夺过边上护卫的佩刀,两手高举着劈向那华服青年,癫狂嘶吼道:“我杀了你这孽畜!”
他?还未近到高成岭跟前,边上护卫已冲上前将他?制住,另有四五人过去压在季归年身上,死死按住他?的四肢,叫他?不能?动弹。
季知达杀红了眼,奋力挣脱束缚,挥舞着拳头要与高成岭同归于尽。
边上壮汉一脚踢去,老者被掀翻在地,后脑磕上石块,晕死过去。
“爹!”
季归年目眦欲裂,强行撑起上身,欲要反抗,下?一刻手臂被人从后生生拧断。
他?咬住了牙忍住没痛呼出声,看?高成岭的眼神恨不能?生啖其肉。
高成岭拍拍衣袖上的灰尘,冷淡地说:“风尘飘摇,群小动乱,我奉命剿匪,你季氏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陛下?有意见?”
他?沉下?脸,横眉倒竖,义?正辞严地训斥道:“疾乱不治,恶邪不匡,使?民陷于饥馑疠疫,死伤无数。
且苛酷贪污,贿赂官员。
你季知达罪行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想是久居越州早有异心。”
高成岭抬手一挥,傲慢道:“全部拿下?!”
第074章但去莫复问
连月干涸无雨,使?得狱中潮气?退散,只是依旧有股弥散不去的?霉味,从各个阴暗角落传出。
请来的?郎中草草给?季知达包扎了伤口,又为季归年将手臂接上?,没来得及多?叮嘱几句,就被边上?的?官吏推攘出去。
季知达到底年老,好不容易将伤口止住血,夜里开始高烧。
季归年扯下衣袖,用水沾湿,不停给?他擦拭。
扭头?看向幼弟,抬手挥去空中的?蚊虫。
他幼弟尚且懵懂,被从家中抓来,关进狱中,还不知晓发生何事。
见?父亲受伤,趴在床边哭了一阵,累了以后?睡过去,醒来又缩在季归年脚边,抱着他的?腿发愣。
见?季归年愿意搭理他,小童哭丧着脸问:“三哥,爹什么时候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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