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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夫人与沈氏见姜荔雪神情有所松动,便又动之以情地劝说她许多,希望她能尽快得到太子的欢心,为祖父求情。
她们临走前,沈氏神神秘秘地塞给姜荔雪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同她说里面装的是秘药,不苦不涩,对身体也不会有损害,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到太子的膳食中,能助她与太子早日圆房。
姜荔雪听得一懵,待她们走后,盯着那半个手心大小的瓷瓶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这所谓的秘药,莫不就是那些话本子里所说的,催人生情且不能自已的春|药?
且不说这种手段下作,若她真的用在谢珣身上,自己这身子岂不是也要赔进去?
她不想,她总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的。
那日谢珣在马车上对她说的最后两句话,她在脑中反复思量了许多天,好似有些明白,他大抵也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放她走的。
既如此,平日里做做戏还成,但假戏真做是万万不行的。
姜荔雪抬手欲将这东西扔了,可手悬到半空,又犹豫了起来。
祖母与沈夫人的话犹在耳边,姜府如今确实遇到了难关,她若不能求得太子网开一面,姜府就此落败,她也属实于心不忍……
司膳司内,姜荔雪让袁今安帮她做一道止咳润肺的甜汤。
炉火燥热,她便先去后院乘凉了。
袁今安煲了一盅银耳百合汤,把握好火候后,便去后院寻她。
穿过门洞便瞧见她呆坐在古柏树下的水池边,捧着一个白净的瓷瓶看得怔怔出神,连他走近都不曾察觉。
他许多日未曾见她了,自从那日他与她半开着玩笑说不愿意被她使唤后,她便再没来过司膳司,也未曾再劳烦他做过什么膳食。
前两日倒是差一个叫兰英的宫女过来让他煮了一盅姜汤,说是太子染了风寒,这姜汤是给他喝的。
今日又亲自前来,让他帮忙做止咳润肺的汤,不用想,自也是给那位殿下的。
她倒是将那位殿下放在心上,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便巴巴过来给别人熬汤,看来当真喜欢那位殿下。
他的目光在她盘起的发髻上停留了片刻,稍一偏头,便能瞧见她脖子上那道细长的伤疤,似白玉有瑕……
他故意咳出声响,问她:“在看什么?”
她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了一般,身子倏忽一抖,手上一松,那枚白净的小瓷瓶便自她手心脱落坠下……
“啊,我的药!”
她惊叫一声。
饶是袁今安动作极快想去捞回那瓷瓶,可她的手心距离地面委实太近,他弯腰不及,那瓷瓶还是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声响。
支离破碎的瓷片间,白色的粉末撒进尘土中,被风一吹,又散去一半……
他屈膝蹲下,尴尬地抬眸去看她:“抱歉,我不是故意吓到你。”
对面的女人却比他更无措,怔忪许久,忽的舒了一口气,似如释重负一半,与他笑了笑:“罢了,没了就没了。”
一股淡淡的,诡异的芬芳气味自那药粉上弥漫开来,袁今安嗅觉敏锐,能闻出那药粉里掺杂的几味药,似乎有特别的功效。
他眉心微动,问她:“这是什么药?我试着找来赔给你。”
姜荔雪自是不能告诉他,便撒谎道:“是舒痕的药,我回头让太医院再调配些便是,你不必放在心上。”
袁今安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却也没有戳破对方的谎言,而后取了一瓢水泼上去,叫那药粉与气味一同消失与泥土之中,嘴上不忘调侃一句:“虽然良娣不怪我,但我还是要消灭罪证,免得良娣日后再与我算账……”
姜荔雪紧张的心情,也因为那药的彻底消失而松弛下来:“放心好了,你也算帮了我,我不会找你秋后算账的。”
袁今安扔了水瓢,顺势坐在一旁拨谁逗弄池子中的鱼,状似随意地问她:“良娣方才在想什么,想得那般入神?”
秘药已毁,想来是天意如此,看来老天也不想站在姜家那一边。
姜荔雪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虽然少了几分纠结,却也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担忧。
倘若姜家真的就此落寞,阖府皆要受到牵连,不止两个姐姐,连她怕是也不能逃脱。
听说罪臣家的女眷,或是流放苦寒之地,或是充入教坊司,或是沦为奴仆,总之下场皆是不好,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总要为自己和两个姐姐谋算些。
眼下怕还是要在谢珣身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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