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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家不定咋想我,这会儿回来了却又叫我滚,小老头口不对心!”
卫大虎嘻嘻哈哈窜出院子,拐道便进了山。
他脚程快,到镇上时时辰还早。
有一段日子没来,定河镇变化挺大,卫大虎一路走来,抓住了两三只鬼鬼祟祟伸向被人钱袋的手。
坏人好事,自然是招来好一番怒视,不过他也没声张,若对方识相,被抓住了手朝他求饶,他警告两句便放了。
若是遇到那头铁的刺头,不但敢瞪他,还出言威胁,他半点没手软,手下略微一使劲儿,轻轻松松便折断了那人的骨头。
卫大虎不咋怕得罪人,他能得罪啥大人物啊?定河镇这偏僻旮旯角,官爷们年年下来催缴粮食,年年都背着人吐唾沫怒骂背运才抓阄抓到这鸟不拉屎的破烂地,地界脏得踩一脚都脏了他们的鞋底。
更别说他们县老爷,他便是初到长平县“励精图治”
的头两年,倒是日日升堂拍惊堂木,但一次乡都没下过,大老爷自从当官后,怕是连水稻长啥样都忘了,又咋可能来他们定河镇。
眼下这些扒手痞子,不过是一些生活在阴暗沟渠的老鼠,他遇到了抓上两只,废掉两只,便是因此惹上蛇虫窝又如何?他惧个甚?来一个他废一个,来一双,他也不是不能杀一双。
卫大虎头一次来镇上没去面摊吃面,他径直去了上回买砖的店铺。
这回倒是有现货,还不少,瞧掌柜急的燎泡的嘴,就晓得这些日子不咋好过。
他想想也是,如今这风气,百姓都忙着抢粮囤粮,谁还有心思建房子?便是有,手头的银钱也得紧着粮食来,也不看看如今粮铺涨成啥样了,银子啊银子,如今吃的是啥粮食啊,根本就是吃银子。
“你要多少都有,还是上回的价,你要多少来拉多少!”
掌柜的咋可能不急上火,自从镇上开始涨价后,啥都涨,米面油量馒头果子蜜饯衣物,便是一担柴火都涨了两个铜板,只有他们家这砖头,别说涨价,便是优惠一成都无人问津。
这会儿谁还有心思推倒旧屋翻建新屋啊,家家户户银钱都不凑手,有钱的都去粮铺守着了。
没钱的更别说,饭都快吃不起了,咋可能还来买砖?如今风气不好,生存都快成大问题了,在生死面前,谁还有心思拉纤做媒成亲?红白喜事,白事倒是变多了,但喜事少了啊,除了达官贵人建墓地需要砖头,寻常百姓两腿一蹬,一副薄棺一卷草席便埋了,死人是用不上砖头的。
倒是喜事,成婚哪儿能不建新房,建房可不就得买砖头?可问题也在这儿,如今物价疯涨,家家户户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办喜酒成婚,都拖着呢!
库存积压,他手底下的人都大半月没开窑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他眼都红了,急的。
做生意的向来都讲究个喜怒不形于色,上回掌柜还一副笑眯眯弥勒佛悠闲样,这回却急的连最基本的情绪都维持不住,卫大虎多精个人,见此啥也不说,也不说买不买,对这个价钱满意不满意,要掌柜去猜,自个琢磨他的意思。
掌柜的咋可能不知,做生意啥人都遇到过,进了他这店,代表他有这方面需求,他沉默不语,除了对价钱不满意,还能有别的原因不成?
“两成,我给你优惠两成,你看如何?”
他闭了闭眼,明显下了狠心,他自然记得卫大虎,身高九尺的巨汉每回来镇上都是一大风景线,他愿意让步也是因他这人瞧着不好惹,如今是啥风气?若是把他惹着了,他真担心他叫人上门把他仓库里的存货全抢了去。
如今镇上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儿,那群泼皮无赖闹出事端,却无人管束,素日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官爷也不知干啥去了,眼下是官没官样,民无民样,镇上乱成了一锅粥。
就他们定河镇这屁大点地方,如今已结了股不少的势力,那群人□□劫无恶不作,他眼下便是急于把库存清了,收拾包袱再把店门一关,准备携家带口去府城投奔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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