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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人也请起。”
孟长盈只转头吩咐道:“星展,还不为王爷和大人看座。”
三人满腹疑团地落座,不知道这唱的哪出戏。
唯一知道的是,对胡人不假辞色的孟太后,竟这样抬举他们。
今日这一番拿出去足够让漠朔九部贵族艳羡。
说来也怪,明明是难分难解的对手,可对手的认可就是让人满足。
尤其是孟长盈这样不可小觑的对手。
宫人上茶,同时为万俟枭三人奉上热乳酪。
青瓷碗盛着白乳酪,奶香醇厚散开,是漠朔人冬日最爱喝的。
万俟枭注视升腾的热气半晌,说道:“娘娘召我等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孟长盈手指在天青瓷盏上轻划,娓娓道:“不瞒你们,杨朝方才来信,苍江水道截弯取直,如今大半冻实,凌汛也算是控制住了,只不过……”
孟长盈声音拖长,目光轻掠过三人的脸,眸色渐冷。
“乌石兰烈贪贿灾款灾粮数十万,还在前方做起了甩手掌柜,只管吃喝嫖赌。
若不是杨朝常岚和浔州曲州刺史一同奋力救灾,只怕此时河东道早已灾民遍地,反贼四起。”
万俟枭后槽牙紧了紧,他早知道乌石兰烈不靠谱,但也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但如今这结果,不正是孟长盈想要的吗?
或者说,也正是他想要的。
“今日请三位入宫,便是一同商议此事。”
孟长盈话落,纥奚五石和可那昆日面面相觑,又一同看向万俟枭。
万俟枭拳头缓缓握紧,抬眼看人时下三白骇人。
“乌石兰烈与我们关系密切,这话娘娘不该来问我们吧?不如去和皇上商量。”
不论乌石兰烈的军权最后落到谁手上,他都是和漠朔九部站在一起的北阳王。
又岂能在事情未定之前,急吼吼地出手,这岂不是让漠朔九部和他离心?
他这么一说,纥奚五石自觉领悟其意,立马附和。
“王爷说的对,乌石兰大人一事事关重大,更与北关边军和胡汉争端息息相关,娘娘可要慎重啊!”
话里威胁意味不难察觉,可惜就是领悟得不太对。
可那昆日左右看看,谨慎地没有表态。
他的儿子是出了名的无用纨绔,他也是出了名的老成干练。
面对这样的态度,孟长盈毫不意外。
她站起身,慢慢走到书案旁挂着的舆图前,手指沿着大朔边境线描绘。
“乌石兰烈如今是笼中之鸟,灭门血仇之下,无论诸位是否出手,乌石兰部必亡。”
孟长盈语气并不激烈,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死寂,可谈论的却是漠朔九部之首乌石兰部的灭亡。
这样的大事在她口中轻易如覆手拂落叶,诡异中让同为漠朔九部的纥奚五石和可那昆日无端胆寒,竟升起了些不该有的兔死狐悲之感。
孟长盈仍背对着着三人,手指划过山岳江河,停在北关四镇防线上,曲指一敲。
“然北关军镇历来由漠朔将领执掌,若是无人愿意争这份功,相信汉臣咬咬牙,还是能咽下这块硬骨头的。”
说到这里,孟长盈转过身,目光直指万俟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爷,你说是吗?”
万俟枭眉头紧锁,额上隐约见汗,一时间都坐立不安。
若不是时机不合适,他甚至想站起来走两圈透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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