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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起起伏伏数十年,吃过苦也享过福,人世间顶级的富贵都享有过了,临到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面对生死时索性就坦然些。
裴老爷子比奚老先生年长十岁左右,精气神却是天差地别。
而且奚琅也注意到了,老爷子比起上回认亲时,精神更差一些。
他刚醒没多久,就有几名住家的医生护士进来为他检查了下血压心率什么的。
过后裴清昼和医生去外间说话,奚琅被裴老爷子留在身边说话。
老人微微笑起来,布满老人斑的干枯皮肤上皱纹横生,却是十分和蔼慈祥的。
“思思,清昼对你好不好啊?”
他说话声音很慢很轻,带着些沙哑。
奚琅点点头,认真地回视着老人慈爱的目光,说话声音刻意放轻,却带着十分的笃定:“爷爷放心,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裴老爷子笑容更大,连连点着头,“你们好,爷爷就放心了。”
裴清昼走进屋,直接来到奚琅身后,一只手从容自如地搭到奚琅肩上,动作熟稔仿佛做过无数回。
裴老爷子看得笑眯了眼。
“我请先生算过了,十二月和三月有两个日子最好,别的要稍逊一些,你们回去琢磨琢磨,看看定在哪天,如何?”
裴老爷子这是在问婚期,语气没有带出压迫感,趋近浑浊的眼底却夹杂着深深的期待。
裴清昼点点头,温声应道:“好,我和思思回去讨论一下。”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半拢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他站着,她坐着,她的脑袋才到他胸口之下,这个差距,更显得她整个人娇小可爱,好像一伸手就能团进怀里。
得了应肯,老爷子脸上的神情更加愉悦,单独拉着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出来时,奚琅看到房外的小客厅或站或坐好几个人。
有裴华浓,还有几个中年人,她虽然无法将每个人的身份与面孔对上号,但至少记得,这几位应该就是裴清昼的伯父伯母
其中打扮得最贵气,脸上画着浓妆的中年女人率先出声:“不是我说,老爷子身体不好,清昼你们也要多体谅体谅老人家,不要和老爷子说太多话影响他休息。”
而后话音一转矛头直指奚琅:“奚琅啊,不是大伯母说你呀!
你虽然还没有和清昼正式结婚,但毕竟算是半个裴家人了,清昼一个大男人顾及不上的地方,你这个做妻子的更要好好规劝才是!”
裴清昼原本想当做没听见,反正他这位大伯母言语刻薄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伯入狱后更甚,让她说几句不痛不痒的,伤不了他的皮肉。
但把奚琅牵扯进来,他可忍不了。
“大伯母与其有心在这儿说教,不如好好关心关心大堂哥,以免他步大伯的后尘。”
裴清昼说这话时,轻描淡写的目光从女人身后不远的一个男人身上掠过,姿态温文尔雅,语气和善,好像说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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