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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非常抱歉。
姐姐。”
目光伸向别处,似乎正牵着灵魂回避眼前的人,崔璨露出苦涩又勉强的笑容,“我不是有意要……性骚扰你,希望你原谅。”
那叁个字让白玉烟吓了一大跳,反驳的冲动立刻钻出肺脏、跃至声带,但当语言开始组织,舌肌跃跃欲试地要将其翻译,喉头呈出的却只剩一段空白。
这空白几乎呛着她。
是啊。
如果她完全如她自己所言,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提供情绪的支持、一直都坚定地表达着自己并不享受其中;如果她对崔璨没有任何性冲动——她的大腿上、她的床上、那面模糊的镜子前,只有一人的爱欲在不要命地燃烧;如果在崔璨的每声姐姐里,她听出的都仅有责任、绝无其它,那么她则压根无从辩驳,她该识相地顺着妹妹的话,装腔作势地说我原谅你。
道德的高台上,她藐视着的妹妹终于伏在尘土中向她认罪,上天在她头顶垂下怜爱的彩虹,在她脚下降下叱责的怒雨,她可怜的妹妹,淋得抬不起头,泥浆溅了一身。
接着,一切不伦都迎来结束,阳光普照。
非常满足,她…别无它求。
不,不,不。
“你没有、这不能叫……”
开口前她便意识到这是个严重的错误,她不知是什么在驱使。
所有荒唐本该就此结束。
“那叫什么?”
妹妹抬起头,那双恶狠狠的眸子里快要溢出来的质问惊得她后退一步。
而这一刻她才终于深刻而直白地认识到,即便是她那卖菜小贩般精打细算地匀给妹妹的那部分出格,她施舍给自己那小得可怜的放纵,也是彻彻底底的、灾难性的舛讹。
她的谨慎是个不太好笑,但相当滑稽的笑话。
“你把这些说成安慰我的手段,说你毫无感觉只希望我回头是岸,可每当我痛得想要抽身,你突然又顶着狗屁亲情的名头对我温言软语,你缠着我,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也从不喊停,如果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那、那你也是个脑子不太清楚的混蛋!”
崔璨头一次用对白玉烟使用这类措辞,某些屏障似乎随着她的怒吼消失了,但她无暇顾及,她气得浑身发抖。
最先失去理智的人只会在争吵中落得下风,白玉烟先一步找回了自己的那套逻辑,方才的犹疑在她镇静表情上留下的裂痕仅闪过一瞬,倨傲与麻木已经重新在她黯淡的眼睛中蛰伏就绪,发出响尾蛇的沙沙声。
在《仲夏夜之梦》里,狄米特律斯对海伦娜说:
“是我引诱你吗?
是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
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
我不爱你,
而且也不能爱你吗?”
“我不喊停,是因为我无所谓。”
毒蛇亮出獠牙,“我可怜你。”
“无所谓,他妈的……无所谓,操,做爱都能他妈无所谓了!
我才要可怜你!”
崔璨用力推了一把白玉烟的肩膀,后者扑通一声摔在草地上,她下一秒便挥着拳头压了上来。
昔日操场小霸王霸凌同学的动作仍然十分熟练,但明显并不准备真的下手,动作不太迅速的两只手腕转眼便被白玉烟擒住,碰不着她的脸也抽不回来,进退两难,两人在草地上僵持不下。
崔璨瞪着她不说话,眼眶里兜着两汪浅潭;干涸还是漫溢,只等白玉烟下一句话。
大好时机,现在就能弥补刚刚的纰漏。
“你想要我拒绝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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