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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烟里将每句经验之谈都记在了心里,酒足饭饱之后,盛文乐道:“说起来,我似乎还没有江师妹的联络方式。”
江烟里当即拿出天水镜,和盛文乐互换了名称,叶武安在一旁凑热闹,也跟着加上了好友。
整个过程,江风归就在一旁坐着不说话,卫扶光笑吟吟地看他一眼:“江道友为什么不交换呢?是不想吗?”
江风归脸色一僵,而后笑开,略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凭我和阿烟的关系,也用不上这些虚的。”
江烟里听见了这话,冷笑一声:“他哪里是不想,也不是不敢。
人家小算盘打得可响了。”
若她没猜错,江风归定然早早就摸清楚了她的天水镜名称,非得等到今日相见,晚上她快睡了才来添加,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她彻夜难眠。
江风归被她看出来打算,笑得更开心:“阿烟真聪明。”
江烟里懒得理他,和盛文乐、叶武安聊天,聊到兴头上了,终于没忍住问:“你们是娃娃亲?”
盛文乐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但垮得不是很厉害,也愿意同江烟里说这件事:“是啊,我娘和他娘是手帕交,还在闺中时就定下来了。”
江烟里指尖一动:“这……听盛师姐这话,你们的家人不是修士?”
盛文乐失笑,耐心解释:“正是。
江师妹可知,修士修为越高,子嗣越艰难,像卫师兄、秦师弟这样的,一个宗门里顶多占三分之一,凡人出身的可不在少数。”
江烟里点点头,又将话题扯回来:“盛师姐继续!”
盛文乐就叹了口气,道:“后来我娘嫁给了当朝齐王,叶夫人嫁给了武安侯,这桩婚约明面上来看自然是门当户对,只是……”
江烟里心神一动,鬼使神差接过话茬:“只是,一个是有继承权的皇室,一个是有兵权的将军,这实际上,是不合适的。”
武安这个封号,可不是随意给的,非得是有盖世的战功才行。
盛文乐倒有几分讶异了:“江师妹见微知着啊。”
江烟里头皮发麻,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盛文乐:“可你……并不是国姓。”
盛文乐闷闷地笑了一声:“我爹是异姓王,所以这婚约,比江师妹所想还要不合时宜许多。”
江风归却在此时插话了:“在我记忆里,王朝只有那一位异姓王,且已伏……作古四十年有余了。”
“伏”
?江烟里敏锐地看了一眼江风归。
他想说的是……伏诛?盛文乐没注意到这个字,倒不惊讶:“是了,有所听闻,江道友也是凡界出身。”
顿了顿,她说:“我爹和武安侯……说他们因着功勋狂妄自大了也好,说他们确实是肝胆相照的友人也好……”
叶武安见她似乎有些难以继续说下去,接过话头:“他们坚持对外宣扬这桩婚约,且不止一次去向圣人请求赐婚。”
话说到这里,江烟里已经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不止一次去请求赐婚,说明皇帝拒绝过多次——别说你们一个有兵权一个是异姓王了,哪怕你是圣人亲生的儿女,也落不了好下场啊。
更别说,这其中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深意——齐王和武安侯能坐到这个位置,不可能痴傻,看不出帝王的忌惮和不悦,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借着这桩“娃娃亲”
,一步一步试探帝王的底线。
话又说回来了。
你若没有拥兵自重的心思,又何必去试探底线呢?后头的事儿便在叶武安的讲述中明了了。
齐王、武安侯造反,兵马还没出营,两人就被瓮中捉鳖了,那两位昔日在闺阁中偷偷打趣要结娃娃亲的女郎,各自在府中自尽。
只是谁知道,她们昔日里果真有过如此对话呢?不过行走在朝堂上的男人,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扯着两位女郎出阁前的交情,一句“拙荆曾戏言”
,便有了筏子。
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良心未泯——齐王和武安侯,早早就将各自的儿女送离了风浪中心,倒得以苟活。
叶武安和盛文乐,六岁前都长在钟鸣鼎食之家,一夕之间沦为罪臣后代、反贼余孽,跌跌撞撞相互扶持着长大,又侥幸一同拜入了天衍宗。
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这桩“娃娃亲”
,是万恶之源,所以那样厌恶这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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