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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翠英端着空药碗从里间退了出来,行至谢宁身旁,弯腰低声道:“二少夫人,您可以进去了。”
谢宁应了一声,便移步去了里间。
绕过屏风,那药味更浓。
床榻上的常老太君用帕子敷在额头,半坐着,身后垫了两三个软枕。
丝衾搭在腰间。
虽神色倦怠,却并不像病重的模样。
“祖母。”
谢宁虽想着,还是福身问了安。
常老太君喘了喘气,眼皮子撩开,望向了谢宁。
她招了招手,笑道:“新妇站着作甚?过来坐着吧,也好陪我这老婆子唠唠嗑。”
谢宁颔首,轻轻“嗯”
了一声,便移步去了床榻边,旁边伺候的丫鬟不慌不忙地将玫瑰圈椅抬了过来,她也便坐下了。
她甫一坐定,随侍的丫鬟便退了出去,空荡荡的里间就只剩下谢宁和常老太君了。
谢宁面露忧色,轻声问道:“祖母身子如何?可有大碍?孙媳虽不通医理,倒是可为您熬些养身的药膳。”
常老太君欣慰地点了点头,拉过谢宁的手,轻轻拍了拍:“老身无事,也劳为你有心了,只可惜……”
她忽地别过目光,面露悲色,长叹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宁自然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开口相问,也便顺着她的话问道:“祖母可是有何烦心之事?不知有什么是孙媳可帮忙的?”
常老太君眼神微动,移开了手,腕上的佛珠跟着晃了晃,却是答非所问:“若是老身没有记错,新妇进门时,也是经了些波折,虽说也是缘分,多少还是阴差阳错的。”
说罢,她望向了谢宁,目光温和,带了些长辈的慈爱。
谢宁放在袖袍下的手收紧了些,无意识地摩挲着。
半晌,才斟酌着道:“祖母所言极是,皆是缘分使然。
谢宁能进周家,也自是满足的。”
常老太君往后靠了靠,眼中的慈爱在一瞬间褪去。
抬手拉了拉丝衾,低咳了一声,复道:“看来,新妇来的这些时日,住的还算习惯,同二郎相处也算融洽,如此甚好。”
谢宁但笑不语,只是顺着她的字面意思去答。
她只是隐隐觉得今日常老太君也像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可她还未想清楚,手腕又被握住了,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串佛珠,就戴在一只满是褶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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