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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侍郎镇定自若,并不因朱相的话有半分动容,坦坦荡荡道:“启禀相爷,学生不敢隐瞒,学生与湖州李家有些龃龉,李家仗着是安国公府的姻亲,竟瞧中了学生的嫡女。”
“学生疼得跟眼珠子一般,李家居然越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接私自就定下了学生的嫡女,这不是在挖学生的眼珠子?相爷,学生不是瞧不上商户,只是李家这做派,委实欺人太甚,学生咽不下这口气。”
吴侍郎一口一个嫡女,一口一个眼珠子,直听得朱相惊愕连连。
还有这种事?朱相收敛了情绪,面上不显,心底却隐隐有些不悦。
这些个商户,怎么如此不知分寸?堂堂京城吴氏的嫡女,三品飞骑将军的外孙女,也是他们能肖想的?朱相不知道的是,若是李老太爷在此,一定会大呼冤枉!
苍天为证,他们肖想吴三娘的时候,她还是个刚没了生母还不受宠的小庶女啊!
谁知道一转眼,竟成了嫡女,还成了吴侍郎的眼珠子?!
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那李家寻到安国公府,托钟尚书找你说情了?”
朱相知微见着。
吴侍郎满脸黯然,低声道:“若是说情还好”
“嗯?这事儿是他们不对,他们还敢找钟尚书给你施压?”
朱相拧着眉头,唔了一声,“难怪你生了气,这事儿不怪你钟尚书不日便要致仕,你这个代尚书与尚书也没有什么区别,安心做上两年,待有了契机,我自会提醒陛下的。”
吴侍郎又是一揖到底,抹着压根儿不存在的眼泪,朝朱相谢了又谢后,才慢慢退了出去。
吴侍郎离开后,朱相叫来心腹,嘱咐他前去探查,瞧瞧吴侍郎说的是否属实。
不过半日,心腹就回来了,贴着朱相的耳朵嘀咕了许久。
“李家还遣外男闯进了万寿禅寺的后院?”
朱相瞪着眼睛,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们李家,还真当自己是湖州的土皇帝了?”
“不怪吴守忠动了真格,他家这位女郎,生得不错又成了佛女,便是之时,送进宫也使得,如今遭了商户惦记,焉能不恼?女孩子家嘛,名声最要紧。”
“叫维庸去一趟钟府,就说是我的意思,这件事是钟尚书办错了,好在官家仁善,叫他写自辩折子的时候,顺道写一封致仕折子,他不是一直怀缅故土么,那就回老家做个教书先生去吧。”
心腹抱拳,领命而去。
朝堂上发生的事,李信一个看似离权力中心十万八千里的人,却是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听完裴文的回禀,李信望着波光粼粼的金明池,蓦然眼眸一弯,清峻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少年特有的肆意与明媚。
裴文一怔,尚未来得及回神,便听到李信那带笑的声音。
“这个吴侍郎,还真是硬气,好一柄绝佳的利刃。”
听懂了李信话中的意思,裴文觉得仿佛被细细密密的疙瘩爬满了全身,当下便忍不住一抖。
“去把吴侍郎的信息收集起来,悄悄给七爷送去,另外,把吴家与李家的矛盾也告诉七爷,就说是我的意思。”
李信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满脸淡漠地吩咐道,仿佛方才的笑容只是裴文的错觉。
裴文却见怪不怪,垂着手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吴府书房。
吴侍郎指着面前一只金丝楠木书画盒对方管家道:“你亲自去一趟许府,把这幅《江帆楼阁图》交到许箴言手中,就说是夫人送给许老夫人的寿礼。”
方管家垂首应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抱着书画盒准备离去。
“等等,天气渐热,各院的冰都送去没有?”
方管家一愣,老爷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回老爷的话,都送去了。”
方管家揣摩着吴侍郎的意思,试探地说道,“馥春院、海棠院、柏啸院都送了,哦!
云起院也送了。”
说完见吴侍郎不做声,方管家便明白了,状似随口说道:“老奴亲自送去的云起院,当时三娘子坐在秋千上,玩得一头汗,看来三娘子很:()三娘子今天躺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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