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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荣命丫头婆子送她,“我原来不知道这些事。
刘姐姐在大哥哥大嫂子面前替我描画描画。
明儿让她们给嫂子磕头请罪。”
又吩咐周嬷嬷,“妈妈打发人叫青葙老子娘来,过两日带出她去。”
青葙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的。
姑娘要打,要骂,只管发落,只别叫我出去。
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
爹妈也没脸,越发要打死我的。”
刘安家的劝道,“姑娘息怒。
往日我看她并不这样,谁没一个错,改了还好好伺候姑娘呢。”
善荣道,“若不撵了去,我如何去见哥哥嫂嫂?只当我是这等轻狂惯了的,不敬兄嫂,所以下面的人学了样子。
还是快带了她去。”
刘安家的唬了一跳,忙道,“姑娘是个多心的,有这样想,我家奶奶就从来没这样心。”
菘蓝、京墨几个兔死狐悲,其中又有存着心病,怕也被人揭起议论,心中羞愧惶恐,遂都迭声向善荣讨情,“素日她虽然淘气,不至于这么着狂的,只这一次,姑娘饶了,二次犯下,数罪俱罚。”
青葙又跪下磕头,苦苦的哭求,“我在姑娘身边儿十几年,从小儿伏侍一场,天地鬼神见着起个誓,心里、眼里,第一个就是姑娘。
求姑娘开恩,别叫出这个门,打死了也情愿。”
善荣被她说的心里堵着难受,又见她白净的额头磕得青紫脏肿一大片,也是心疼,眼圈儿一红,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周嬷嬷人老成精,真要撵人,立时就办了,别说什么天黑不便的话,主子发了话,哪怕挺尸立时就死了呢,也强挣扎着去,既说过两日让出去,分明是一时气话,缓些时候,再求一求,兴许就放过了,向众人暗使了个眼色,说道,“小祖宗,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等歇足了神儿的再料理不迟。”
扶了善荣进房歇息。
几个小丫头子上前想搀扶青葙起来,又不敢妄动。
魏兰山其实是听岔了,只闻得“小姐”
二字,以为下人在善荣背后编排她,故而发作。
他最是个无情冷漠的铁石心肠,既然是别家的事儿,半点儿不作理会,点了点头允了,眼睛直直盯着善荣背影,心中一阵怅然,恨不能跟了她进去。
袁宗廷刚回府就有人报告了此事。
他将马鞭往地上一丢,“让耿良立刻来见我。”
大总管耿良飞奔来时,袁宗廷已换了一身居家的青织金麒麟丝布直身,身姿如松,坐在正间的楠木填漆戗金罗汉床上,四五个小厮捧了沐盆、巾帕、澡豆等物来伺候他盥沐。
耿良不敢擅入,只在窗外听觑。
捧盆的小厮双膝跪下,被袁宗廷一把扯起。
他伸手往面盆中洗了两把,旁边小厮双手递过琉璃碗盛的澡豆去,他接了搓出沫子,再洗了几下,另一人忙递上大手巾。
袁宗廷擦着脸上的水,道,“进来。”
耿良忙趋至跟前,“侯爷。”
袁宗廷慢慢道,“当日我让你总管侯府,下头的事儿,我一概不理会,只提了两样:不能叫都察院和六科捉住马脚参了;第二,不许惹姑娘生气。”
水至清则无鱼。
手下的人,弄权也好,弄银子也罢,袁宗廷并不认真监管,大不出格别叫人着实拿住证据便罢了。
他在外素有专权跋扈之名。
只他看似张狂酷厉,实质心思深沉,行事从不触及诰承帝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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