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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禾一想,是了,但凡这话被御史台那群人听了,不一定又要传成什么悖论。
她只想赶路清凉,所以盼着晚回。
可那些家有双亲妻小的,却日日盼着休沐。
若人人说话只依着自己的一门心思,那旁人悟出来的意思就差远了。
……她起身端了茶给白青,又绕到案后洗了把脸。
两捧清水盖上去,终于清醒了些。
兴许是凉水冲开了她的神庭穴,兴许是她刚才梦中受了陆压道人点化。
一息之间,有些事她好像全都明白了。
拂尘子为何说司马瞻那句话是代他而说。
并非是他不甘心去西北,而是他痛恨自己骗了拂尘子。
恨到想除之而后快。
西北军开拔那日,正值父亲故去一年多,这个日子上再往前提三个月,李祎刚入了长生观出家。
这几个月里,司马瞻每天都巴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吧。
回京后他不与拂尘子相认,其中必定存了负气的原因。
气他一时冲动入了玄门,气他为了儿女私情弃了前程。
如此就说得通了。
……“呵呵,呵呵……”
易禾想到这儿,站在原地不禁笑出声来。
白青叫她笑得有些瘆得慌,起身走向她,见她脸上还挂着水珠,忙扯了麻布递过去。
“大人?可是让梦魇住了?”
“是啊,一把梦,魇了六年呢。”
……这夜暑热尤甚,易禾沐浴完才理顺头发,又出了一身薄汗。
她出门时对在橙说:“我想寻个凉快的地方去坐一会儿,你困了就先睡下。”
在橙不解,还是点点头:“那公子不要走远,我去叫石赟备车。”
易禾摇头:“没得麻烦,都说不会走远,又何须劳顿车马。”
说罢也不等她去寻,自己带了把伞就踱出去。
……今夜应该不会落雨,因为天边就有满目的星光。
长生观也没有很凉快,只是她想寻个能让她心里平静的答案。
今日石阶处没有道童把守,她提着衣裾拾级而上。
人还没进圜堂,就见拂尘子在香案前打坐的背影。
身上穿的是一件海棠红的衫子,是他在俗家时就爱穿的颜色。
手上没了麈尾,也弃了道冠。
圜堂内灯火通明,她还未进门,影子已经拖出半个人远。
她慢了步子进去,在他旁侧的蒲团上坐了。
青烟徐徐,闻着心静。
……“你是预备着我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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