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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御花园,萧元停下脚步,忽转过身来。
他逆光的面庞显得朦胧又迷离,独那双眸子清澈又明净,洋溢着少年人的坚定,还有一抹不顾一切的冲劲。
他倏附身,作揖,朝她行了个礼:“萧元恭送殿下。”
芙笙从未受过如此礼遇。
这辈子没有,上辈子也未曾。
她怔怔凝望朝她行礼的少年人,灼眼的阳光为他整齐而分明的根根青丝镀上了一层金粉。
她受不起摄政王这样的礼,她应回一个更大的礼,表示最起码的礼貌与谦逊。
但双脚似被定住了,身子也动弹不得。
片刻,芙笙方从嘴里挤兑出一句:“舅父,你……”
“萧元是臣,殿下可直唤萧元的名。”
直唤名……脸颊忽腾地一趟,芙笙被他的眸光逼得后退一步,支支吾吾半晌,方断断续续喊出一句:“萧……元……”
普天之下,整个新月,除了祝靖,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喊他一声“萧元”
了吧。
这一次,萧元没看着她离开。
他听了她一声唤,忙转过身,二话不说大步迈开,脚步都轻快许多。
转过头,看见芙笙还呆愣愣站在原地未缓过神,他不禁手轻握拳放在唇上轻咳一声,按捺住拼命上扬的唇角。
以前,可都是唤我阿元的,才一声萧元,又有什么稀罕。
少年人垂下头,复想到那一声声“裴瑜哥哥”
与“舅父”
的差距,别过头轻嗤一声:“一点也不稀罕。”
从前,有多长夜,晚风清冷,缺月高悬。
叶裴瑜伏在太医院的桌案边,身旁点有一盏烛灯,手握一卷稀世医书,读得颇为入迷。
他是独一个日日夜夜住在太医院的太医,以他的资历,本应是个三品,却因他只接治三公主且未能治愈,得又罪了不少抓尖好强之人,故自杳贵妃去世以来,一直是个七品。
木质的门窗被封吹得嘎啦嘎啦响,他轻捏鼻梁,以缓解双眸的刺痛。
怎么办,这么多年,博览群书,却找不到可用的法子,若师父健在,定不会如他一般如此棘手。
念起杳淑临死前托付的生生句句,叶裴瑜便觉得头脑发热颇有些阵痛。
大风刮过,自窗棂的缝隙处吹来一缕夜风。
叶裴瑜偶尔也会有些不耐。
他丢医书到桌上,仰靠在长长的椅背,一只脚不由翘在桌子的横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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