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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寒地冻,医院内暖气却给的很足。
寒潮来的猝不及防,一天时间就有不少不幸感冒的患者,一楼西侧注射大厅里人影浮动,座位密密麻麻几乎都被占满了。
叶阮坐在第二排居中的位置输液,消炎药输到第二瓶,身体本就疲乏,加上药物作用导致有些困,阖着眼静坐在并不舒适的连排椅上养神。
小书明天就要出院了,回到那个吃人的章家去。
住院这些天,章世秋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倒是叶阮每天都会抽空来一趟医院,陪他聊聊天,帮他抹药。
腿根最柔嫩的部位,暗红凸起的瘢痕渐渐没那么可怖了,外伤总能在时间作用下消失风化,他们心里的痛苦只增不减,仇恨无以复加。
每次叶阮给他上药时,小书总会一遍又一遍地问他“好了吗”
“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他们像背着淮青偷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然而淮青还是发现了。
下午走进那间病房时,气氛格外低沉,淮青一声不吭地关门退了出去,剩下叶阮一头雾水,要掀小书的被子时却被他按住了。
“今天抹过了……”
小书躺在那里,蔫巴巴地捂住脸,指缝里溢出来的眼神充满忏悔:“天呐,我又把淮青惹生气了,他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子,生气就好几天不说话。”
叶阮往门外看了一眼,隔着一小块方形玻璃,看到淮青半截挺阔的肩,“他怎么会生你气呢。”
他只是心疼你。
后面这句叶阮没有说,他替小书掖了掖被角,待了没一会儿又被撵到楼下输液。
小书前两天从他包里翻出的那张揉成麻叶的输液单,催着赶着督促他治病。
大厅里很安静,间或会有几声咳嗽,就像踏入一潭没有波澜的湖面,叶阮昏沉的意识漂浮其中,冰凉的药液形如湖水滴进他的血管里,令他渐渐麻木、下沉,封闭在湖心深处。
他的旁边趴着一位陪妈妈来输液的小男孩,嘴里含着块糖,邋遢地坐在地上,把座位当桌面写着作业,还处于计算数学题要一遍遍默背乘法口诀的年纪。
有脚步声趋近,跟小男孩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是课本书页掀动的声响、小男孩稚嫩的回话、糖块在牙齿间磕碰。
身旁有人靠近,精铁的椅背受力发出“吱呀”
一声。
叶阮的睫毛颤了颤,就像栖息于水中的植物突然被飞鸟唤醒了平静,抱着警惕和敌意蹙眉醒来。
雁放的羽绒服刚脱了一条袖子,位置小,他正扭着身体艰难地扯下另一条袖子。
看见叶阮睁眼,他笑着抱怨一句:“给你发那么多消息怎么不回啊?还好你显眼,我进来一扭头就找到了。”
他在医院大楼外等了十多分钟,叶阮只发消息让他来这,来了又不说去哪找。
车里潜伏着数不清的谜团,雁放实在待不住,便进了大楼来找,顺着大厅一扭头,隔老远看见叶阮这张标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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