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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娘子与二当家打了个招呼,便叫门口的白眼带解横回去歇息。
走到悬廊边时,解横仍能听到厅堂里面的声音。
倒不是说话的人声音响亮,无所顾忌,而是他天生拥有超乎常人的听觉。
这大抵是上天对他眼盲的一种补偿?解横边想着,边听着传到耳朵里的话。
“大哥是想留下那解郎中?”
“换作是二弟,难道不想?要知道,这世上能接断手的没几个,何况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的。”
“好东西自然都想要,那大哥打算如何做呢?”
“我原本是打算关几天试试,万一不行再说,现在嘛,二弟你给大哥出出主意。”
“大哥的想法是对的,不过我们当前得先将捉刀人对付了……”
……还是之前的那间厢房,只是里面点了灯,空中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早已肚饿的白眼咽了咽口水,道:“解郎中,饭菜在桌上,你吃完了就放着,俺晚些来收。”
说罢,见对方没什么吩咐就走了。
解横关上门,轻轻卸下箱笼,背对着床榻将刚得到的一百两分开藏好,这才坐到桌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晚食是两菜一汤,一碗肉,一碗菜,味道尚可。
唯一的缺点就是肉肥瘦相间,很大块,但也很油腻,所以解横碰也没碰。
吃了七八分饱,解横放下手里的碗筷,擦了擦嘴,然后坐在长板凳上等人来将食具收走。
然而,这副样子在旁人看来却是他在发呆。
过了半晌,那碗肉的表面凝结出白白的一层的时候,屋子里遽尔响起微弱的腹鸣。
解横诧异地看向床榻侧边靠墙的橱柜,片刻,他收回了目光,继续等待,却等来案头的油灯被怪风扑灭,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你早就发现我了吧。”
一个瘦高的男子悄声来到解横的对面,语气肯定道,“我不是说方才,是你藏银子的时候。”
解横:“……”
其实他还没进门就发现了,只是不想说。
解横不回应,男子也没在意,只觉自己说对了,然后丝毫没有身为闯入者的自觉,径自坐下来,目光不经意地从那碗冷掉的肉上瞟过去,薄唇微启:“浪费。”
解横看了看唯一的剩肉和剩饭,回道:“的确。”
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男子被噎了一下,旋即在发现坐着的解横比他矮这个事实后,道:“难怪你不长个,原来是挑食挑出来的。”
解横沉默须臾,道:“你若不介意,请勿浪费。”
“既是你诚心相邀,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男子拿起解横的筷子,随意地擦了擦,换个头将肉埋进尚有些余温的饭里,等油化开,再大口装进肚子。
男子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将饭菜扒拉个精光,也不知是不是没吃饱,问过解横,得知壶子里的水没问题后,连喝了两碗茶水。
“我……”
男子的话刚开了个头,门外就传来一串脚步声。
紧跟着,有条人影被月光照在门纸上,许是见屋里黑着,有些犹豫:“解郎中不会——”
正暗自嘀咕着,不想“吱呀”
一声,门开了!
白眼吓得倒吸口气,瞪大的眼睛对上门内的解横,缓了缓才道:“解郎中没睡啊,怎么不点灯?”
话一说完,白眼尴尬地搔首,视线触及脚边的水桶,方记起自己来干嘛的,语气自然道:“俺打了两桶水,一冷一热,给解郎中洗漱的。”
解横向左让开,白眼将水拎进去,放在盆架边,而后麻利地收拾食具,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竟问个瞎子点不点灯,怕是饭吃多了把脑子给撑住了。
“解郎中好生歇息,俺走了哈。”
走时,顺手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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