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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时收声,阿虺问:“你听到了吗?”
“好像是衔蝉家。”
花儿分辨完猛地站起来:“不好!
不好!
小三弟!”
花儿顺手裹上手边的袄子向外走,那袄子是楮树皮制成的夹层纸裘,打春时候天上飘柳絮,孙婆端着叵罗收集来,塞进纸裘里,冬日勉强御寒。
花儿的纸裘上一日被刮破了,自己缝了,却因为太破烂,这会儿渗出絮来。
低头把絮塞回去,用手指捏着。
手背有皴裂,也顾不得那许多。
“去哪?”
孙婆听见动静后问她。
“我去瞧瞧。”
花儿说:“听声儿八成是王婶,我去看看怎么了。
阿婆您不要出门,这会儿在下雪,外面冷得不成样子,我怕您遭不住。”
花儿和阿虺出门,沿着柳条巷走向外处走。
早年柳条巷不叫柳条巷,叫百花巷。
从前大抵是风水缘故,这条街巷里的人家多产女,且那女子各个水灵,像花一样。
官大人大笔一挥,就叫百花巷。
再过一些年,百花巷的女子们大多出嫁,新生的孩童像受了什么诅咒一般,死的死,丢的丢。
从此这百花巷就像那被抽了条的输,老气沉沉,呈将死之态。
故坊间将百花巷私改成了柳条巷。
天寒地冻,白雪覆着的是未被冻硬的软泥,一脚下去,鞋履陷进去,用力一拔,只有缠着破布条的脚拔出来。
花儿打了个哆嗦,弯身拔鞋拔出来穿上。
贴着墙角下有残砖的地儿小心翼翼走。
他们两个离声音越来越近,那哭声在夜里那样凄惨。
花儿回头看阿虺一眼,道:“阿虺哥哥,待会儿我先进门。”
王婶先前因丢孩子撒过癔症,衣不蔽体言语混乱。
此刻的王婶披头散发在哭,纸裘耷拉在身上,在未明的天色里像一个游魂,失了心了。
王婶疯了。
接连失了两个孩子,换做谁都要疯。
有人要他们去报官,有人则摇头:报什么官?报官管用?柳条巷受了诅咒了!
“别说了!”
花儿低喝道:“万一不是呢!”
她先进门,发现衔蝉不在,王婶抱着一块木头在哭:“娃呢,娃呢?”
过会儿又笑了:“在这呢!
在这呢!”
花儿一阵难过,上前为她披好衣服赶忙跑向外面,对等待的阿虺说:“阿虺哥,去找衔蝉!
还有,不知那偷孩子的人走没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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