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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娣醒过来时,宋慊已经不在了,床单也换了新的,体内没有任何不适感。
她一时有些恍惚,若非摸到大腿内侧有些发紫的牙印和脚踝上被铁链勒出的红痕,她都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午夜的一个梦。
被心病缠身的那几年,她总是梦到和宋慊做爱,身下一片湿漉漉地惊醒。
她躲了八年,大脑中再也想象不到宋慊长大的模样,身体上却残留着宋慊在她身上留下的刻骨铭心的印记,至此以后,她再怎么自我抚慰,也记不起高潮的感觉。
宋承娣心中苦笑,她当自己是清醒的那个,没成想到头来,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对宋慊感情的界限。
她穿好衣服,光脚从床上下来,踱步走到客厅,发现宋慊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穿着紧身的黑色背心和休闲裤,脖子上挂着玉佩,没有化妆,少了份侵略感,倒是一身的清冷。
窗户有阳光照进来,打在宋慊的银发上和白皙的面庞上,泛着朦胧的光。
宋承娣闻到了茉莉的清香,若非看见宋慊左手夹着烟和空中升起的烟雾,她都以为宋慊在屋内燃了香。
宋慊这样一个精雕细琢的美人,与这一室的简陋格格不入,再也看不出八年前不敢抬起的双眸和挺不直的脊骨。
欣慰之余,是万般惆怅。
宋慊也看见了她,夹着烟的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过来。
宋承娣慢悠悠地走到宋慊身前,宋慊拦住她的腰,将她放在腿上,宋慊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一边看着她,眯着眼正想吸一口烟,宋承娣直接将烟从她手上夺了下来,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上,淡淡地关心:“少抽些烟。”
虽然宋承娣的声音很轻,电话那头的人还是听见了,听筒中的滔滔不绝中断,只听那头传来下属奇怪的疑问:“老板,你和谁在一起?”
宋慊的双眸闪过一瞬不明的情绪,她抬手搂紧的怀里的人,两人脸贴着脸,宋承娣感受到了宋慊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我爱人。”
宋承娣一怔,耳尖冒热。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被当头一棒,“啊?!”
若是没听错的话,方才开口的分明是一道女声,下属的声音直接提高了一个分贝。
宋慊神色不变,默默拿远了手机,将话往正事上引,“没什么,继续说吧。”
下属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继续向老板汇报。
听筒传来宋承娣听不懂的话,像是多年前某一天,她无意间翻开宋慊的数学课本,上头密密麻麻满是宋承娣看不懂的符号那样强烈的落差感。
但她还是乖顺被宋慊抱着,悄悄摸了摸垂在手旁的银发,默不作声地听宋慊把工作交代完。
电话挂断,宋慊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问她想吃些什么,宋承娣不挑食,就说都可以。
宋承娣正想从宋慊身上起来,却被扶着后腰摁了回去,她抬眼,就看见了宋慊含情脉脉的双眼和欲言又止的嘴唇。
她渐渐读懂了她眸中的别有深意,悄悄红了耳尖,于是捧住宋慊的脸,深深吻了上去。
宋慊张嘴让她进来,手揽着她的腰,不敢抱得太紧,又不敢抱得太松。
太紧怕她疼,太松又怕她跑,她的姐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珍宝。
幸福是什么?
十四岁在日记上写下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幸福就在身旁,幸福就是现在。
往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想着离了家,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现在她飞得很高,才发现,没有宋承娣,她就没有家。
或许从她出生开始她的人生就如同布满霉菌的墙根一样徐徐腐化,如命中注定般一生潮湿,可再怎么污浊不堪,墙根上还是开出花来。
八年真的太长了,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太疼了,学走路时都不被允许跌跌撞撞的小孩,也会渴求一个拥抱。
情深意重时,宋慊突然问她:“你不会离开我了,对吧?”
这一句话,像一泼冷水,将方才的甜情蜜意都冲散了,宋承娣这才发觉宋慊两眼清明,仿佛刚才沉沦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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