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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因为担忧李亨,还是为今后肩负的重担,兰烽想起刚回来那日折腾她,为一时贪念后悔。
福嘉嘴上说不送,还是悄悄去城外看他了。
送行的官兵家眷很多,乌泱泱的人群里,刻意打扮过的福嘉并不显眼。
但是她一眼就在众多将士中,看见策马立在队伍最前方的兰烽。
兰烽乌色甲胄,面如冷玉。
长腿束在一双玄色乌皮靴中,闲闲蹬在马镫上,侧目同绕着他打转的孔五郎,低声说着什么。
他挎着的高头大马,正是她前日从黑市花了四百多贯钱,拍卖得来的上好河曲马。
几个看热闹的小娘子挤在一处,大部分都是在看孔五郎的。
有一个忽然道:“最前面的是兰驸马吗?我看比孔五郎俊,福嘉殿下真会挑。”
福嘉看了她一眼,心道好眼光,忍不住笑了。
另一个却说:“就是看上去脾气不大好,不晓得服不服殿下管教呢?”
福嘉心道,那可太服了。
兰烽长了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实际却如这匹河曲马,性子沉稳、百依百顺。
吉时一到,队伍向北方拔进。
兰烽高斥了一声,扬鞭催马,笑着与同袍及随行使臣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福嘉从没看过他这样意气风发,他在她面前向来安静,总是默默站在她身后。
她一时走神,直到穗穗催她,才发现人群都已散去。
兰烽骑在马上,心情的确大好。
武将爱马,同僚们看着他大清早,骑着如此教人眼馋的宝驹,各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孔五郎是这次和谈的副使,他文官出身,也看着马直了眼:“太帅了!
太招摇了!
这得多少钱?”
兰烽得意得扬了扬唇。
孔五郎意会一笑:“烽哥哥,是福嘉殿下送的吧?”
“以后别这样叫了,肉麻,”
兰烽咳嗽一声:“听殿下说,上次令堂给你说了户部侍郎家的三娘子,相看了?”
“那……烽哥?”
孔五郎调侃道:“没见,阿娘还哄我呢!
说去给我买刀,路上我从牛车里翻出来跑了,聪明吧。”
兰烽故作长辈,语重心长道:“该见见的,父母总不会害你,万一看对眼了。”
孔五郎嗤之以鼻,握着缰绳,白马绕着兰烽的黑马打圈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和殿下这样?父母之命,还能蜜里调油?”
“我和殿下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
兰烽侧过脸看他,一本正经地打断:“是蒙殿下垂青。”
孔五郎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觉得自己也不能输:“……其实我也有心上人了!”
这次和谈的正使陆尚书远远都听见了,他年纪比较大了,见年轻人这样肆意,笑道:“五郎可是西京闺中梦里人啊,不知喜欢哪家娘子?”
“八字没一撇呢,不能告诉你们是谁,”
孔五郎心虚地低下头:“我也不晓得算不算心上人,说来奇怪,没事总想着她,有时候被她气的要死,又舍不得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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