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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变脸还真快,木姜咋舌自愧不如,倒也答应了。
上楼的动静惊醒了二楼的香客,他款款打开房门,斜披着一片艳红色外衫,露出洁白细腻的胸膛,似笑非笑的盯着谢三郎,“哟,这么晚上哪去了?约会小情人去了?”
谢三郎暗自炸毛,翻了他一个白眼,自顾自的引着木姜上了口,没个好气道:“哎呦,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有了王夫人还惦记着百香楼的姐姐妹妹们,难道还没有被王夫人的板子打好么?”
那人也毫不示弱,“煮熟的猪脑袋,牙齿还是硬的,瞧我改明儿抓住你的狐狸尾巴,要马夫人不治死你!”
谢三郎侧身,吊着一双丹凤眼,似睨非睨,“去啊,看你先还是我先!”
那人气急,“啪”
的一声阖了门,骂道:“呸,下流东西,不要脸的脏坯子!”
谢三郎顶道:“怎么,你不是下流东西,不是不要脸的脏坯子?”
“……”
木姜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只听过泼妇骂街,大有气势,没想到男人间的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也丝毫不弱于女人。
末了,望向扭扭捏捏走在前面的谢三郎,一时沉默,生活不易,将男人变成女人,又将女人又变成商品,乱世凶年,战火纷飞,人间鬼魅横生,四目相对之间,不知是你是鬼,还是我是鬼?
过了好几日,木姜也渐渐摸索出谢三郎的性子了,他的嘴巴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可木姜做错了事也从未责罚她,相反你要是讨了他的欢心,他倒是大方乐意给了几钱银子来。
木姜哭笑不得,这人真是身在红尘如无根之萍一样,飘飘荡荡,心却若纨绔弟子一般,挥霍无度。
夜里,木姜打了水进来,谢三郎正捣了凤仙花涂手指甲,见她来了,举起手问:“好看吗?”
骨节分明的手,不瘦不肥,应是握着白骨扇,提着破浪剑的手,可上头涂了个淡红色,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木姜将铜盆放到地上,将他的脚从鞋袜里剥了出来,拿着肩上的麻巾轻轻用水替他擦拭,十分敷衍的回道:“好看。”
不知又触动了这爷的哪根神经,他抬着手指,细细的看着,大脚猛地踩到水盆子,溅了木姜一脸的水,道,“哼哼,你懂什么?”
阴晴难定,这就是他的缺点。
木姜抹了抹脸,眼观鼻,鼻观心,帮他搓脚:“三郎做什么不好看?”
谢三郎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不必觉得我好糊弄,你觉得我阴阴阳阳,弄得男人不男人,女人不女人,可你们这样的下人可想过没,那些有权势的贵妇人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她们一向强势惯了,总得找个柔弱些的男人来发泄她们的抑郁,等到改明儿她们喜欢健硕的男人了,不肖我说,这楼里又全是晾肌肉的。”
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捧着嘴乐个不停。
有什么说什么,这又是他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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