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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鸣鸢说完低头看奏折,一副女儿傢的羞怯姿态,好像陛下再多说一句,脸皮就要薄到滴出血瞭。
“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事情,舅舅所愿,唯小鸢过得舒心合意,想要多少抬嫁妆都使得。”
距殿试没几天瞭,陛下骤然生出几分真切的嫁女儿的离别之意。
他并不太会养娇嫩的女孩子,年轻的时候皇后的三公主刚出生没有多久,就出瞭易鸣鸢傢的事,蛮夷的仗也没打完,陛下每日焦头烂额,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皇帝,好弟弟,好舅舅。
甚至一度想退位让贤,去找几个早就去往封地的哥哥,他资质不济,没有在高处御寒的能力。
是有一个晚上,他照例去侧殿看望安顿在那裡的易鸣鸢,这个他从一点点大亲手养起来的孩子,第一句话说的不是爹爹娘亲,而是对著自己伸出双臂,糯糯地喊瞭一声“舅舅。”
那个瞬间他就在想,自己作为一个长辈,难道还做不瞭小鸢的依靠瞭?
于是就这样一点点地撑瞭下去。
“朕还记得,在小鸢孩提时,朕想要给你喂粥水,却失手把碗都扣在瞭小鸢的头上。”
想说些追忆往昔的温情话,陛下张口却是发生的一些笑料。
“舅舅可别再提瞭,被三皇姐知道又要取笑我,”
二人谈笑半晌,易鸣鸢见事垂成,心裡松快瞭许多,“儿臣还是给舅舅念奏折吧。”
易鸣鸢拿起手中绿色暗纹的册子,先低头看瞭一遍,省去半篇碎语闲谈,拣其中重要的读出,声音柔和轻缓,令陛下十分舒心。
几份奏折过后,易鸣鸢拿到手一份蓝色的,撇过上面的名字,凝瞩不转,几息之后才开口。
“荆州刺史冀蕴和,谨奏,为荆州栖城内侃江水位上涨一事。
今将原发事由,照行事理,备木材,土石堆坝,九日砌墙,已得控制,谨具奏闻[2]。”
易鸣鸢念道。
易鸣鸢咬著嘴唇,她无法回应程枭的话,甚至无法缓慢思考。
因为一旦开口,她的心虚就会暴露无疑。
好在对方也并不想要她真的回答,带著试探的眼光缓缓收回,扣好褡裢后继续忙手上的事去瞭。
程枭上半身一|丝不|挂,精壮的腰背上肌肉线条流畅,搀瞭煨桑灰的棕褐色涂料在身上勾勒出动物的骨骼斑纹,一隻鹰爪落在肩胛,上方阔展的鹰翅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即将腾飞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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