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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江与临年纪尚轻,还带着带些少年人特有的戏谑,和谁关系好就格外喜欢逗弄谁,齐玉性子又软,不会对江与临发脾气,就算被欺负得狠了也只会默默生闷气。
江与临总喜欢故意把齐玉惹着急,见齐玉真急了,又巴巴地凑过去哄。
齐玉不理江与临,把原本堆在另一侧桌角的书推过来,改放在二人书桌之间。
厚厚的一摞书三八线似的横在中间,彰显着齐玉欲与江与临划清界限的坚定立场。
齐玉狠狠地翻过卷子,瞪着某道大题好几十秒,提笔写了个解字。
江与临说:“在这儿画条辅助线。”
齐玉扭头瞪了江与临一眼,收起数学卷子,该拿出英语卷子做。
江与临忍笑道:“我英语更好。”
齐玉声音很低,唤了一声:“江与临!”
江与临把下巴搭在两人中间书摞上:“别生气啊,我这不是想教你学习嘛,等你学习好了,我们就不用坐后面了。”
齐玉笔尖微动:“对,我要是能考第一,就能最先选座了。”
江与临瞪大眼睛,很吃惊地说:“你可真是不鸣则已,理想这么远大吗?”
齐玉点头:“我会好好学习的。”
排在后面的人没有选择权,弱者只能等待被选择。
想和江与临坐在一起,就不能总是被动地等待江与临选他。
所以他要做第一。
做最强的。
班里的倒数第一忽然发愤图强,无意间带动了整个班的内卷。
可江与临绝非一个合格的辅导老师——他的耐心太差了。
不,江与临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耐心这种东西。
拥有这样一位辅导老师,齐玉的人生第一次迎来黑暗。
在这之前,无论别人怎样对他,齐玉都不会觉得难受。
他始终活在自己单独的世界里,有着独特的行为逻辑和处世方法,即便是面对打骂或者侮辱,齐玉依旧无动于衷。
仿佛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感受的无机物,颇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看着你发疯’的波澜不惊。
齐玉父亲对此体会最深,因此总觉得自己儿子是中了邪,所以才会性情大变,冷漠得像个怪物。
齐玉咬死一池龙鱼那次,齐父扬言要用皮带抽齐玉,手都举起来了,可齐玉却不动、不躲、不害怕、不求饶。
人怎么会不知道害怕呢?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齐父内心寒意渐升,再联想起在医院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后背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不过风水轮流转。
自从江与临开始辅导齐玉功课,齐玉就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齐玉感受到的情绪,大多都来源于江与临。
江与临像一阵风,强势地穿过齐玉密闭的世界,将更多情绪和感受灌注进来。
从此,苍白的内心与外界建立了链接。
齐玉好似突然间生出了五感。
形、声、闻、味、触都变得具体鲜活。
他开始有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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